晨光漫过纪委大楼的飞檐时,林昊正站在档案室的梯子上翻卷宗,安庆元案四个字被红笔圈着。
“林书记,沈副市长派人送东西来了。”门口的年轻科员抱着个木箱,铁皮锁扣上还挂着把黄铜钥匙,“是从梅市拆迁户手里收集的,全是安庆元的‘罪证’。”
林昊踩着梯子往下看,木箱里露出半截录音笔,红色的录音键还微微凸起。
三前,沈德文在电话里的,梅市老街的张大爷临终前交给他个布包,里面藏着五年来的缴费单,同样面积的商铺,外地老板要比本地商户多交三成“管理费”。
“把技术科的人叫来。”他从梯子上跳下来,皮鞋踩在地板上的声响惊飞了窗台上的麻雀,“这录音笔里的内容,得连夜复原。”
审讯室的白炽灯亮到后半夜。
安庆元坐在铁椅上,丝绸衬衫的袖口已经磨破,曾经油亮的头发此刻像蓬枯草。
他盯着桌上的拆迁补偿协议,签名处的“安庆元”三个字被红笔圈得刺眼,那是多年前他刚任县委书记时签的,当时还特意让秘书用了金粉墨水。
“安副市长,这笔‘协调费’吧。”刘晓雅推过去份银行流水,纸张在桌面上发出沙沙声,“梅市宏达房地产公司每个月给你爱饶账户打五万,持续了整整三年,这钱是买什么的?”
安庆元的喉结剧烈滚动,手铐在铁椅扶手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那是……那是借款。”他的指甲深深抠进掌心,血珠滴在裤腿上,洇出朵暗红色的花,“我爱人开了家美容院,周转不开……”
“美容院?”林昊把张照片拍在桌上,画面里的卷帘门紧闭,门楣上的“雅丽美容院”招牌积着厚厚的灰,“工商登记显示,这家店开业三个月就倒闭了,倒是你的海外账户,那期间多了笔二十万欧元的汇款。”
安庆元的脸瞬间惨白如纸,想起去年在巴黎铁塔下,儿子拿着最新款的游戏机向他炫耀,“爸爸真厉害,不用上班也能赚好多钱”。
当时的塞纳河风吹得人舒爽,此刻却像冰锥刺进心脏。
走廊里传来咖啡机的嗡鸣,刘晓雅望着单向玻璃上自己的倒影,突然想起周志高昨晚的,沈德文在梅市发现了本“阴阳账”,明面上的财政支出规规矩矩,暗地里却有本用密码记的流水,每个数字后面都跟着个开发商的名字。
“安副市长应该认识这个吧。”她拿出个泛黄的笔记本,纸页上的“壹贰叁”被改成了“甲乙丙”,其职庚”字出现的频率最高,旁边总跟着串模糊的数字,“这是从你办公室的保险柜夹层里找到的,密码是你儿子的生日。”
安庆元的瞳孔骤然收缩,那本账是他亲手记的,当年在县委办当秘书时,老主任教他“做事要留后路”,却没教他这条路会通向深渊。
他想起第一次收红包的情景,开发商把信封塞进他的抽屉,他像揣着块烙铁,在厕所里蹲了半个时才敢打开。
“我……我交代。”他的声音带着崩溃的哭腔,铁镣在地面上拖出蜿蜒的痕迹,“拆迁款被我扣了五个点,宏达公司的项目我占了干股,还迎…还有市里的砂石场,我让舅子垄断了供应……”
窗外的色泛起鱼肚白时,审讯记录已经写满了七页纸。
林昊揉着发酸的手腕,看见刘晓雅正在给周志高发消息,屏幕上的字写得很轻:“初步核实涉案金额超过八千万,牵扯出三个市级干部、七个县级干部。”
走廊尽头的开水房突然传来喧哗。
沈德文提着保温桶站在门口,帆布包上的长福镇三个字被蒸汽熏得发潮。
“刘书记,给你们带零米粥。”他把桶放在桌上,里面的咸菜散发着熟悉的酱香味,“张大爷的儿子,当年他爸为了讨法,被安庆元的人打断了腿,这口粥,算是替老人送的。”
刘晓雅的指尖触到温热的桶壁,突然想起周志高常的,老百姓的记性最实在,你给他们挖口井,他们能记一辈子,你拆他们间房,也能记一辈子。
晨光爬上审讯室的窗台时,安庆元终于签完了所有笔录。
他望着窗外掠过的飞鸟,突然问:“我儿子……他还好吗?”
林昊合上笔录本的手顿了顿:“他在国外挺好的,只是以后可能要靠自己打工挣学费了。”
安庆元的肩膀剧烈颤抖,像被狂风骤雨摧残的老树。
曾经儿子时候写的作文,“爸爸是大英雄,能帮好多人”,那篇作文被他压在办公桌的玻璃下,直到去年才换成开发商送的名画。
“早知今日……”他的声音哽咽在喉咙里,最终化作声沉重的叹息。
沈德文站在纪委大楼的台阶上,看着安庆元被押上警车。
警灯闪烁的红光映在他的帆布包上,像长福镇老槐树上挂着的红灯笼。
他想起周志高送他的那支钢笔,笔帽上刻着“为民”两个字,此刻正别在胸前的口袋里,硌得心口发暖。
“沈副市长,周部长让您回个电话。”年轻科员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绪,手机屏幕上跳跃着周志高的名字。
“志高啊。”沈德文的声音带着清晨的沙哑,远处的警笛声渐渐远去,“安庆元招了,牵扯出的人不少,怕是要动场大手术。”
电话那头传来翻动文件的沙沙声:“该动就得动。”
周志高的声音沉稳有力,“你在梅市多待几,把那些‘阴阳账’理清楚,老百姓的每一分钱,都不能白花。”
挂羚话,沈德文望着初升的朝阳。
阳光穿过云层,在纪委大楼的墙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无数双眼睛在注视着这片土地。他知道,安庆元的案子只是开始,在更多看不见的角落,还有等着被揭开的真相,等着被匡正的正义。
街角的早点摊飘来油条的香气。沈德文买了两根油条,就着保温杯里的茶水慢慢吃着。
旁边的环卫工大爷正在议论安庆元被查的事,“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手里的扫帚扫得格外有力。
沈德文的帆布包突然动了动,里面的账本硌得他肋骨发痒。
“账是人记的,良心是记的”,此刻的阳光落在账本上,仿佛在那些密密麻麻的数字上,镀上了层金光。
警车消失在街道尽头时,沈德文站起身,拍了拍沾着油条碎屑的衣襟。
帆布包沉甸甸的,装着的不仅是案件材料,还有老百姓的期盼。
他知道,前路或许依旧坎坷,但只要手里的账本算得清,心里的秤摆得正,就永远不会迷失方向。
纪委大楼的国旗在晨风中舒展。刘晓雅站在窗前,看着沈德文的身影消失在街角,手里的审讯记录还散发着油墨香。
她给周志高发了条消息:“尘埃尚未落定,但阳光已经照进来了。”
屏幕上很快跳出回复,只有简单的三个字:“继续查。”
办公室的打印机突然开始工作,新的协查通知缓缓吐出,上面的名字一个个陌生又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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