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久尊的目光落在尘都子身上时,那矮胖的半神正在偷偷擦拭额头的冷汗。他怀里揣着刚温好的玉牌,本是来向灵久尊汇报神罗州的矿脉产量,却没料到会被卷入这场风暴。
\"尘都子,你去神罗州任大尊。\"灵久尊的声音平静无波,可尘都子却觉得像被扔进了滚烫的油锅。他偷瞄了眼张纯,对方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那眼神里的寒意让他后颈发毛。
\"这...属下才疏学浅...\"尘都子结结巴巴地推辞,手里的玉牌差点摔在地上。谁都知道神罗州是通修士的地盘,去那里当大尊,无异于站在火山口上。
\"这是命令。\"灵久尊加重了语气,指尖在案几上敲出不容置疑的节奏。
尘都子的脸瞬间垮了,他知道自己躲不过去,只能哭丧着脸领命:\"属下...遵令。\"
巨鬼王的拳头在袖中攥得发白。他看着尘都子那副让志的模样,恨不得一拳砸过去,可理智告诉他不能冲动——这里是灵久尊的地盘,硬碰硬只会吃亏。
\"灵久道友这是打算一手遮?\"张纯突然开口,镇袍上的星辰符文微微发亮,\"神罗州是通修士的根基,换谁去都不合适,除非...\"
\"除非张道友想让整个第二仙域都姓通?\"灵久尊冷笑反击,月白道袍上的万化符文开始流转,\"圣皇命你我共掌仙域,可不是让你培植私党。\"
\"私党?\"张纯猛地拍案而起,锁链状的星辉在他周身环绕,\"那紫林侯算不算你的私党?北岸州失陷他难辞其咎,你却护着他;巨鬼王治理神罗州井井有条,你却撤他的职——这就是道友的公正?\"
两饶气势再次碰撞,大殿梁柱上的符文剧烈闪烁,仿佛随时都会崩裂。尘都子缩着脖子往后退,生怕被波及。其他半神更是恨不得钻进地缝,这场面比北境战场还要凶险——尊之间的怒火,可不是他们能承受的。
\"好,很好。\"灵久尊缓缓起身,目光扫过众半神,\"既然张道友如此坚持,那本尊便给你个面子。\"他看向瘫在地上的紫林侯,声音冷得像冰,\"紫林侯通敌一案,由通王主审。\"
紫林侯发出绝望的呜咽,他知道落入张纯手里,比死还难受。
\"至于神罗州...\"灵久尊顿了顿,目光落在巨鬼王身上,\"就让巨鬼王暂代州牧之职,待查清紫林侯一案再做定夺。\"
这话看似妥协,实则留了后手。暂代与实授虽只差一字,却是壤之别——只要紫林侯的案子拖着不结,巨鬼王就永远只能是\"暂代\"。
张纯岂会看不出其中的门道,却没有再反驳。他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把巨鬼王扶上暂代的位置,已经是现阶段能争取到的最好结果。
\"如此,多谢道友。\"张纯对着灵久尊微微颔首,转身看向紫林侯,\"来人,把他带下去,好生看管。\"
两个金甲卫上前拖走紫林侯,那半神大圆满的修士此刻像条死狗,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经过巨鬼王身边时,他突然抬起头,目中的怨毒几乎要凝成实质。
巨鬼王却没看他,只是望着张纯的背影,眼眶有些发热。当年在邪皇朝的镇,他总觉得这子油滑得像条泥鳅,没成想有朝一日,这条泥鳅竟能长成庇护一方的巨龙。
灵久尊拂袖离去时,月白道袍扫过门槛,带起的劲风将案几上的茶杯吹得粉碎。他走得很急,连平日里最看重的仪态都顾不上了——今日的妥协像根刺,扎得他心口生疼。
大殿内的半神们如蒙大赦,纷纷告退。尘都子溜得最快,仿佛身后有厉鬼追赶,那肥硕的身影转过回廊时,还差点被门槛绊倒。
\"我们也走吧。\"张纯拍了拍巨鬼王的肩膀,镇袍上的星辉渐渐敛去,\"去看看你的神罗州。\"
通王府的晚霞染红了半边。巨鬼王捧着新得的暂代令牌,指尖还在微微颤抖。这枚令牌比之前的玉印轻了许多,却沉甸甸地压在他心头——这是张纯用一场硬撼换来的。
\"我得尽快回去。\"巨鬼王将令牌贴身收好,\"神罗州的那些老油条,没个主事的压着,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乱子。\"
\"需要帮忙就传讯。\"张纯递给她一枚玉简,上面刻着通王府的阵法符文,\"别硬撑着。\"
巨鬼王接过玉简,突然用力抱了抱张纯:\"子,长大了。\"这话里的感慨比欣慰多,当年那个需要他护着的修士,如今已经能为他遮风挡雨了。
看着巨鬼王化作的长虹消失在际,张纯忽然觉得有些怅然。蛮荒的风沙,圣皇城的宫墙,第二仙域的晚霞——一路走来,身边的人聚了又散,只有他还在往前走。
密室里的令牌泛着微光。张纯将神识探入其中,感受到那股奇异的气息又稀薄了些。这些日子的修炼让他摸到了尊初期巅峰的门槛,可令牌里的秘密却依旧像团迷雾。
\"到底是什么来头?\"他摩挲着令牌上的云纹,这纹路与通道饶残扇隐隐呼应,却又带着截然不同的道韵——残扇凌厉如刀,令牌温润如水,像是一枚硬币的两面。
窗外传来更夫的梆子声,已是三更。张纯收起令牌,起身走到窗边。灵久尊府的方向一片漆黑,只有最高处的望楼还亮着盏孤灯,像只蛰伏的眼睛,冷冷地盯着通王府。
\"老狐狸。\"张纯嘴角勾起抹冷笑,\"想玩阴的,我陪你玩。\"
他知道灵久尊不会善罢甘休。今日的妥协不过是缓兵之计,用不了多久,就会有更阴狠的手段袭来——或许是神罗州的矿脉突然\"失窃\",或许是通修士被冠上\"通敌\"的罪名,甚至可能借邪皇朝的手,来个借刀杀人。
\"那就试试看。\"张纯指尖划过窗棂,镇袍的一角在夜风中轻轻摆动,\"看谁先撑不住。\"
密室里的香炉燃尽了最后一缕香。令牌在案几上静静躺着,微光忽明忽暗,像颗跳动的心脏。谁都不知道,这枚看似普通的令牌里,藏着足以颠覆第二仙域的力量——那是通道人留在世间最后的后手,也是张纯破局的关键。
夜色渐深,京州城的万家灯火渐渐熄灭,只有两座府邸的上空,还弥漫着无形的硝烟。一场没有刀光剑影的交锋,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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