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三下午，刚上班没多大一会儿，李伟就来到技术科。门虚掩着，他先往里面探一眼，看见雷副科长在，丁科长不在。他轻轻推开门又关上，走到雷科长跟前，上根烟，声问：“雷科长，二十六号车电机环火原因出来没？”雷科长看着他不话。李伟又：“给兄弟透一下嘛。”雷科长：“早上开会，初步分析是咱的，还没确定。”李伟轻叹一声：“这下倒霉了！”雷科长：“一个电机环火大多都是咱的。”“那也得看具体原因的吧，这事儿出的太——不是时候了，年底了……”雷科长低声：“你得找丁科长，我了不算。”“你帮我吧。”“恐怕不协…”李伟压低声音：“试试嘛，晚上一块儿……”“那……好吧。”
终于快下班了，李伟给技术科打电话找雷科长，雷科长接电话，李伟问：“雷科长，下班了吧？”雷科长：“少等一会儿。”李伟：“我在车间门口等你。”雷科长：“好。”终于下班了，李伟磨蹭一会儿才向门口走去。走到车间门口，正好看见雷科长在前面走。他快步走到雷科长旁边，雷科长缓缓地：“李，不是我不帮你，这回恐怕不行，老丁那人你也知道，正经八派的，真不好，别到时候把我训一顿，弄得都下不了台儿。”李伟看雷科长很认真的样子就：“不行也没关系，咱俩去坐坐吧。”雷科长：“不了，我得走了，家里还有事。”完就快步走了。
李伟心里一沉，看着雷科长的背影，他想，完了，这一年算是白干了！不行，我不能就这样认了，看来得找老关系了，本来他是想自己搞定的。他拿定主意就去食堂吃饭，他边走边想，这雷科长是怎么啦？中午还让我去找丁科长哩，下午就变话了，什么丁科长正经八派？借口，完全是借口！据我所知，丁科长虽然很正派，但也不是“滴水不进”的，他是怎么上去的？不给领导“甜头”、没有后台，谁能影机会”？这样想着，他更是打定主意要把这事办成。
吃过饭，李伟就回宿舍，经过一楼毛师傅宿舍时，毛师傅看见他就笑着招手叫他进屋，他就进去，毛师傅“呵呵”笑着问：“前两给你的那个，咋样？想见的话，一会儿给你。”“一会儿？”“喔。”“真不巧，我一会儿有事儿，明晚吧。”“有啥事儿？”毛师傅疑惑地问，李伟：“今晚真有事儿，师傅我走了啊。”完他就走了。毛师傅答应着嘀咕着：这伙儿还花着哩？
晚上七点多，李伟出去打电话。外边风很大，刚走出楼道，一阵寒风扑面而来，冻得他打了个寒颤，他戴上帽子，双臂抱紧身子，缩着脖颈，跑着去多经打电话。他在门口看看里面没人，就进去打电话。可是，怎么按，电话却没有反应，电话坏了？他只得去外边商店里打。
风更大了，“呼——呼——吼——”地叫嚣着，光秃秃的枯枝瑟瑟颤抖，互相碰撞，“嘎嘎嘎”地响着。
他来到商店里给吴书记打电话，吴书记问他：“有啥事？”他：“有点事儿想去你家坐坐。”“那你来吧。”李伟就买了条红塔山烟和一瓶干红葡萄酒装在黑塑料袋里，就去吴书记家。
来到吴书记家，吴书记笑着：“有啥事儿电话里一下就行了，还用来家里？”李伟放下东西笑着：“吴书记，这不是快过年了，提前给你拜个年！”吴书记：“李真会话，现在拜哪门子年哩，离元旦还有十几哩！”李伟：“你不是经常不管干啥事都要积极主动嘛！”“哈哈哈……”吴书记让他在沙发上坐下，书记妻子过来倒茶，李伟忙：“婶儿，我来倒。”婶子就让他倒。吴书记问：“李，有啥事儿尽管。”李伟：“前几，二十六号车一台电机环火了，你知道不知道？”“二十六号车？没听过。这种事他们一般不给我汇报，我也不想知道。”李伟：“是一台电机环火，跟我们电机组有关。”“哦——我明白了，不想要？”李伟：“嗯，主要是年底了……”吴书记靠在沙发上，一仰头，用手挠挠一丝不乱的大背头：“事儿一桩，明我问问老丁。”李伟：“我今听雷科长情况不太好，可能要定俺们责任的。”“是吗？”“雷科长一台电机环火一般都是跑不掉的，吴书记，我怕明就要定性了，一定性就影响大了，我这一年就算白干了！”吴书记问：“那你想咋办？”李伟低声：“吴书记，你能不能现在就给丁科长一下，看能不能定为其它原因——我是跟你商量哩，不行就算了。”吴书记想了一下，：“好，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电话通了，李伟竖着耳朵听。吴书记问：“老丁吧，问你个事儿，前几二十六号车一台电机环火了？”“哦——责任定了没？”“哦——是这样啊，电机组组长李伟这伙儿一直表现不错，今年准备定为先进表彰哩，出了这事儿，他也很难受，如果定给他，对他影响比较大，对于这样的好青年应该保护，你对不对？”“嗯，你看还有没有回旋余地？”“嗯，好，那我等你回信儿。”
放下电话，吴书记：“你听见了吧，他明跟他们那几个。没事儿，丁科长是我的老部下，这也不算多大的事儿，我的面子他还是能给的。”“要不要现在去他家里坐坐？”“不用，不用，你现在去他肯定不让你去，过后有机会你再谢他也不晚。”“那也行，谢谢书记。”“没事儿，以后有啥事我能帮的肯定会帮你的，哟，别光话了，喝茶，喝茶！”李伟喝了两口茶，试探着问：“书记，咱车间是不是每年都发展党员？”“喔，基本上是吧，你好好表现，争取明年入党！”“是不是先是预备党员，一年后才能正式入党？”“喔，是的，先成预备党员，考察一年后经民主评议、车间段上批准后才能成正式党员。”“哦——”“像你这样的好同志，没啥大问题肯定能批准！”“谢谢书记！”“好好干，年轻人年轻有为！”“谢谢书记！那我就回去了。”李伟起身告辞，书记送到门口。
一出来，立即感受到深冬的寒气钻入鼻孔、钻入肌肤。李伟扣紧衣领，快步下楼往回走。阵阵寒风要撕破人脸，怒吼着大地，狂卷着零星雪花，可怜的雪花刚挨住地，有的还没挨住地就被旋走了，旋得不见踪影。
李伟戴上帽子，包紧头脸，低头赶路。虽然宿舍里并不温暖，但是总比外面强，最起码能钻进被窝里取暖。
经过作业线时，有一台车上有人，正从车上下来，一手拿着蓄电池灯，一手拿着刮刀，是住在单身宿舍一楼的徐茂林徐师傅。他打招呼：“徐师傅刚回来？”徐师傅答应：“喔，是李啊。”“下雪了，还擦车啊？”“雪下的不大，这风刮——得，明就刮晴了。”他着话已经下到地沟，地沟还有一个蓄电池灯亮着，是伙计拿着棉丝在擦电机。他拿刮刀刮制动器上的油泥，“嗤啦——嗤啦——”的声音在这浓浓夜色里特别清脆。
回到宿舍楼，经过毛师傅门前时看见里面灯还亮着，李伟想起他的事儿，就敲敲门。毛师傅问：“谁？”他答：“是我，李伟。”“你回来了？现在晚——了，外面太——冷，明再。”“好，那我走了。”他想，毛师傅的是电厂的，电厂的工资高着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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