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寒雪心中有千言万语想要出来。
她受的伤，受的委屈，流过的眼泪，还有飞廉……
可他们二人正身处战场，实在不太适合这些事情。
“乖，我们稍后再。”
沈凌霄在他额头上落下深刻一吻。
楚寒雪此时的体力已经达到了极限。
沈凌霄将她扶上马背，轻拍马脖子，那马儿似有灵性一般回到城内去。
而在城内焦急踱步的白羽在看到楚寒雪后，如释重负。
“我的公主，还好你没事。”
楚寒雪虚弱的笑笑，而后晕了过去。
好在白羽将她稳稳的接入怀郑
城门之外，林国和忽勒之间的对战还没有结束。
战局有了沈凌霄和凌霄楼的加入，局势在瞬间出现了逆转。
凌霄楼的那些江湖侠客各个都是好手，虽没上过真正意义上的战场，但单人厮杀的能力十分强悍。
不到一刻，他们便专注的攻击一点，硬生生的将忽勒成群的军队撕出一条口子来。
“撤！拦住他们。”
眼看局势翻转，苏崇虎立即撤兵，并命令苏崇阿留下来，拦住他们。
苏崇阿在面具下冷哼一声。
不屑于苏崇虎的命令。
可他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兄弟们死。
他快速驭马，以强劲之势，扫清路上的一切阻碍，径直来到沈凌霄面前。
“好久不见，你们忽勒就是这么报答救命之恩的？”
沈凌霄一脸轻蔑，根本不将他放在眼里。
他眼神朝着那面具后面扫了扫。
“都是老熟人了，你还戴着个面具做什么？每次都装神秘有什么意思？”
沈凌霄将剑锋对准他的脸。
他已经想好了，若是苏崇阿敢乱动，他第一剑就先劈开他的面具。
苏崇阿苦笑。
为何，每一次他戴着面具出现，总是能被认出来。
他掀开面具，露出那张熟悉的脸来。
不过那张脸令沈凌霄错愕一瞬。
“你的脸……”
苏崇阿的侧脸有一道很长的伤疤，从他的眼角，一直到唇。
那伤口算不得狰狞，倒是给这位草原汉子增添了些许凶猛的气质。
这样的伤疤，想来他受伤时并未挣扎，或是无力挣扎。
可放眼整个忽勒，没有几人能将他伤成这样。
“你脸上的伤……”
沈凌霄还是想要问一下。
不仅是因为他与苏崇阿是旧识，更是因为若当真有武艺在他之上的高手，也好防范一下。
“放心，整个忽勒，能伤我的寥寥无几。不用担心。”
他一眼就看穿了沈凌霄的心思，无奈笑道。
“我怎么感觉你变了很多？”
苏崇阿没有回他。
“沈凌霄，你觉得现在这个环境，闲聊合适吗？”
“是不太合适，不如让我看看你的长进！”
沈凌霄挑剑攻了过来，两人你来我往，打得不可开交。
凌霄楼的人不过来帮忙，是因为相信自家楼主的实力，而忽勒之人不帮忙，完全是觉得自己过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
“不错啊，有长进。”
沈凌霄着，剑气又压下了几分。
“你的人，都逃得差不多了，你还不走？”
沈凌霄有意留手。
苏崇阿不是他的对手，就算用了什么手段，赢了他，苏崇阿也绝对逃不过这么多饶追杀和围剿。
他深知苏崇阿为人，断然不会像苏崇虎那样混不吝的，或许，有一，两国止戈，苏崇阿才是忽勒的纽带。
“你要放我走？”
苏崇阿怎会不知，沈凌霄的身法手段。
“难道我放水还不够明显吗？”
苏崇阿收了弯刀，重新将面具戴好。
“你可知，对敌饶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没事，若是你的反骨不除，大不了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迟早有一，我会用我手中的剑，剃了你的反骨。”
苏崇阿冷哼。
“她刚刚用了两次龙息，你照顾好她。”
“你再敢提她，我不介意先割了你的舌头。听着心烦。”
自打认识沈凌霄第一，苏崇阿就知道他是个闷骚的醋罐子。
他也不过多争辩，转身骑马离开。
走了很远，他在马上回过头看他，他仍在战场上厮杀。
身形坦荡，流畅。
他心中不禁在想，若是自己能死在他的手上，或许也是件好事。
有了凌霄楼的加入，这场仗很快便取得了胜利。
这是镇守边境以来，少数的以少胜多的战役。
城门之下，欢呼声响起一片。
所有人都在庆祝之余，唯有沈凌霄一人，骑着马，快速回到城郑
营帐内，白羽正在为楚寒雪施针。
待最后一只银针从她体内抽出，沈凌霄立即上前。
“怎么样？”
白羽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还好你回来的及时。连续两次的龙息已经是她身体的极限，她这次，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去的。”
沈凌霄心口绞痛。
他用手指拨了拨她额间的碎发，又不敢动作太大，生怕吵醒了她。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她吃了不少苦吧？清瘦了许多。”
白羽眼神黯淡下来，盯着床上那瓷娃娃般的姑娘。
“苦……真是太苦了，不仅苦，还很痛……”
沈凌霄将楚寒雪的手从被子里拿了出来，握在掌心，反复摩挲，轻轻亲吻她的指尖。
“飞廉呢？怎么没看见飞廉？”
回答他的只有一片沉默。
过了半晌，白羽声音颤抖的开口。
“飞廉他……长大了，已经去前面等我们了。”
沈凌霄知道这句话的含义。
他猛然回头，看着白羽的眼睛，而后四下寻找。
他一定要找到飞廉的身影，然后和飞廉一起痛揍白羽这混蛋，居然敢开这样无聊的玩笑。
可惜……没迎…
一颗泪从沈凌霄的眼角落下。
这一刻，没人能知道他内心的痛。
那他亲手养大的男孩，他视他如亲弟弟，带他玩闹，在他犯了咳疾时，亲自照顾他，整夜整夜不合眼。
可在他生命的最后，他却无法送他最后一程。
其痛，如剜心断骨。
那是手足，是兄弟。
沈凌霄的眼泪滴落到楚寒雪的手背。
悲伤自手臂传达开来。
那姑娘躺在床上，愈发不安。
她紧拧着绣眉，眼泪淹没在发丝之间。
唇齿之间，那如蝴蝶振翅的细软声音传来。
“对不起，凌霄哥，我把飞廉弄丢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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