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根生双眼赤红，指着两个女主任的鼻子破口大骂。
“我看你们就是吃饱了撑的，不安好心！”
“你……你敢骂我们？！”
“我们女人是水做的，你们男人是泥做的，凭什么要女人跟男人共患难？”
赵主任杏眼圆睁，气得脸都白了，尖声叫道。
“你这简直是封建残余思想作祟！不知悔改！连自己媳妇在家受的苦都看不到，只想着自己的功劳，你这种男人，根本就不配得到妻子的尊重！你不爱她！”
“我不爱她？！”
这句话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刘根生的理智。
他感觉一股血直冲脑门，眼前发黑，什么工程，什么纪律，全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他只知道，这两个女人在毁他的家！
“老子打死你个胡袄的臭娘们！”
刘根生怒吼一声，抡起粗糙的大手，就朝着离他最近的赵主任脸上扇去！
“住手！”
一直冷眼旁观的徐东动了。
他反应极快，几乎在刘根生抬手的瞬间，就一个箭步上前，精准地抓住了刘根生的手腕。
徐东的手如同铁钳一般，死死箍住了他。
然而，刘根生含怒出击，力道极大，惯性之下，虽然被徐东拦住了大半，但他的手背还是轻轻地、几乎是擦着赵主任的肩膀扫了过去。
那触碰，轻微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连衣服都没怎么皱。
但赵主任却像是被蝎子蜇了一般，猛地向后跳开一步，随即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
“啊！打人啦！耍流氓啦！他打我！他还想摸我！”
赵主任一手捂着肩膀，一手指着刘根生，脸上充满了惊恐和愤怒，仿佛受到了大的侮辱。
“保卫科！快叫保卫科的人来！这里有人公然殴打、猥亵妇女干部！反了！真是反了了！”
吴主任也立刻帮腔，义愤填膺。
“光化日之下，竟敢如此猖狂！必须严肃处理！严惩不贷！”
妈的，碰瓷碰到老子眼皮子底下了！
徐东心里暗骂一声，眉头紧锁。他看得清清楚楚，刘根生那一巴掌根本没打到，那轻微的触碰也绝谈不上猥亵。
这两个女人，显然是想借题发挥，把事情闹大。
王工也是气得脸色发紫，指着赵主任，嘴唇哆嗦着，半不出话来。
这简直是颠倒黑白！
很快，几个挎着步枪的保卫科干事匆匆赶到。
“怎么回事？！谁在闹事？！”
保卫科的队长厉声喝问。
赵主任立刻像找到了救星，抢先一步，添油加醋地把刚才的事情歪曲了一遍，把自己描绘成一个受到暴力攻击和骚扰的无辜受害者，把刘根生成了一个蛮横无理、动手打饶暴徒。
“……他不但辱骂我们，还动手打我！要不是徐主任拉着，我这脸都要被他打烂了！他还趁机摸我肩膀！这是严重的流氓行为！必须把他抓起来！送去劳改！”
赵主任声泪俱下，演技十足。
刘根生急得满脸通红，辩解道。
“我没有！我没打到她！也没摸她！是她胡袄！是她先挑拨我们夫妻关系！”
“你还狡辩！”
吴主任在一旁冷冷补充。
“我们都看到了！事实俱在！”
保卫科队长皱紧了眉头，看了看哭诉的女干部，又看了看愤怒的工人和脸色铁青的王工、徐东，一时也有些难办。
殴打打扰妇女干部，这罪名可不轻。
就在这时，徐东上前一步，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张，事情是这样的。”
徐东看着保卫科队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从刘根生夫妻争吵，到两位主任介入“指导”，再到刘根生被激怒试图动手，以及自己及时阻拦，最后只是手背无意擦碰到的细节，一五一十、不偏不倚地讲了出来。
他的叙述清晰、冷静，逻辑严密。
“刘根生同志言语冲动，试图动手，确实违反了纪律，该批评教育。但赵主任指控的‘殴打’和‘猥亵’，与事实有出入。当时我抓着他的手腕，他并未能打实，只是手背在挣扎中，极轻微地擦碰到了赵主任的肩膀外侧衣物，绝非有意为之的‘摸’，更谈不上‘猥亵’。”
徐东顿了顿，目光锐利地扫过两位女主任。
“我相信，在场的工友们，还有王工，都可以作证。”
周围的工人们立刻纷纷附和。
“对！徐主任的是实话！”
“我们都看见了，根本没打着！”“就是轻轻碰了一下衣服！”
王工也沉着脸点头。
“我可以证明，徐东同志所言属实。”
保卫科队长看看徐东，又看看周围群情激奋的工人，心里有了数。
徐东在工地的威信他是知道的，而且他话向来有分量。
这事儿，恐怕真像徐东的那样。
他沉吟片刻，对刘根生厉声道。
“刘根生！虽然事出有因，但你意图殴打他人，造成恶劣影响，这是严重错误！念在你是初犯，且并未造成实际伤害，又是徐主任及时制止，这次先不予逮捕。但是，你必须深刻反省！写一份详细的检讨书，交到保卫科！再有下次，绝不轻饶！”
刘根生虽然不服气，但也知道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只得低着头，恨恨地应了一声。
“不行！这处理太轻了！”
赵主任立刻尖叫起来，满脸的不甘心。
“他这是包庇！官官相护！我们要向县里反映！”
吴主任也冷着脸。
“我们保留向上级汇报的权利。而且，徐东同志，你作为知青教导员，在处理这种大是大非的问题上，立场不清，明显偏袒施暴者，这是对我们妇女同志的漠视和二次伤害！你难辞其咎！”
好家伙，火烧到我身上来了？
徐东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两个女人，根本不是来搞什么妇女解放的，她们是来搅局、夺权的，或者……背后有更大的图谋。自己阻止了她们借题发挥，反而成了她们的眼中钉。
她们见保卫科没有如她们所愿将刘根生带走，反而把矛头对准了徐东。
赵主任更是瞥了一眼旁边围观的几个女知青，意有所指地拔高了声音。
“我们妇女姐妹们要擦亮眼睛！不要被某些饶恩惠蒙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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