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高……周部长。”李固的手指在杯沿划着圈,这是他在长福镇当干事时的习惯,每次汇报工作前都会这样,“您找我们来,是不是南市有什么棘手的事?”
周志高往他们杯里续着热水,蒸汽在三人之间弥漫成朦胧的雾。
“南市的扶贫攻坚,省里很关注。”他的目光落在墙上的地图上,南市的区域被红笔圈了三个圈,都是深度贫困县,“李固,你去扶贫办当负责人,挂副市长衔。”
他转向刘喜来,声音沉了沉,“喜来,你任市委副书记,主抓民生和信访。”
刘喜来的钥匙串突然叮当作响。他想起十年前在长福镇,自己还是个文书,周志高带着他挨家挨户核对低保名单,寒冬腊月里,两饶哈气在笔记本上凝成水珠。
那时周志高,“老百姓的事,再也得当成大的事办”。
“周部长,南市的情况我听过。”刘喜来的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击,“前两年有个扶贫项目,资金被挪用去盖办公楼,老百姓上访了半年才解决。”
他顿了顿,补充道,“当时的信访局长,现在是市委常委。”
周志高的指尖在地图上的“南时二字上重重一点。“所以才让你们去。”
他从抽屉里拿出份举报信,信纸是从作业本上撕下来的,字迹歪歪扭扭,“这是南市大杨村的村民写的,扶贫羊被村干部换成了病羊,死了大半。”
“你们去邻一件事,就是把这事查清楚。”
李固接过举报信,指腹抚过那些被泪水洇开的字迹。
他想起黑州的牧民,“好干部就像草原上的马,能驮着老百姓往好日子奔”。而现在,他就要当这匹“马”,把南市的扶贫路踏得更扎实。
“您放心,我明就去大杨村。”他把举报信折成方块,塞进贴身的口袋,“当年在长福镇,您教我查账要翻三遍,我到现在都记着。”
刘喜来的钥匙串又响了,这次是他主动摩挲起那枚信访局徽章。
“我去对接纪委,”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把南市近三年的信访积案全调出来,特别是涉及扶贫和民生的。”
他突然笑了,眼角的细纹里盛着光,“您还记得吗?当年老街的张大爷上访,您带着我在他家蹲了三晚,终于把拆迁款的事解决了。”
周志高望着窗外的玉兰树,新抽的嫩芽在风中轻轻摇晃。
“南市的问题,比当年的长福镇复杂。”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凝重,“打白条公款吃喝的少了,但他们学会了更隐蔽的手段,上个月有举报,某县的接待费,全开成了‘办公用品’的发票。”
李固的手猛地攥紧茶杯,杯底与桌面碰撞的轻响格外清晰。
“我在黑州见过更荒唐的,”他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扶贫项目的验收报告,连村民的签名都是代签的,照片是pS的。”
“所以才要你们配合。”周志高的目光在两人脸上转了圈,“李固抓项目落地,喜来抓监督问责。”
“从市到县再到乡镇,织一张密实的网,让那些想动歪心思的人,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樱”
刘喜来突然想起什么,从公文包里掏出个笔记本。某页记着串数字,是他整理的南市信访数据:“去年关于扶贫款挪用的举报有73起,立案的只有12起。”
他用笔在“12”上画了个圈,“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周志高接过笔记本,指尖在那些数字上反复摩挲。
“刘晓雅那边会配合你们。”他的声音低了些,带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一旦查实有腐败问题,不用顾忌任何人,该移交的移交,该处理的处理。”
他想起今早妻子发来的消息,纪委刚查处了南市某镇的民政办主任,挪用的低保金足够给三十户人家盖新房。
李固和刘喜来离开时,走廊里的时钟敲了十下。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们身后投下长长的影子,像两条即将深入腹地的战线。
“喜来,你先去南市打前站。”李固的皮卡车停在楼下,车斗里还装着从黑州带回来的脐橙苗,“我把黑州的收尾工作交接完就过去,咱们在大杨村汇合。”
刘喜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钥匙串在阳光下闪着光。
“我先去信访局看看,”他的声音里带着期待,“当年你,群众的信访件,就是干部的体检表,我倒要看看南市的‘体检结果’怎么样。”
周志高站在窗前,看着他们的车消失在街角。
李固的皮卡车后斗里,脐橙苗的嫩叶在风中舒展,像无数双等待丰收的手。
他想起长福镇的老书记临终前的,“好干部是捆在一起的柴,聚在一块才烧得旺”。”
“现在,李固和刘喜来这两块好柴,该去南市的炉膛里,燃起更旺的火了。
南市的雨下了整整一夜。
刘喜来坐在信访局的接待室里,看着墙上的锦旗,“为民做主”“公正廉明”的字样在灯光下泛着光,却掩不住角落里积着的灰尘。
值班的科员打着哈欠,桌上的茶杯里,茶叶沉在底,像些无人问津的诉求。
“同志,我要举报。”一个穿蓑衣的老汉推门进来,斗笠上的水珠滴在地上,晕开一片湿痕,“大杨村的扶贫羊,被村支书换成了病羊,我们去找镇里,他们‘会处理’,这都三个月了……”
刘喜来的钢笔在笔记本上飞快游走,字迹力透纸背。
“大爷您坐下,”他往老汉手里塞了杯热水,“把村支书的名字、换羊的时间,还有镇里谁接待的您,都告诉我,一个字都别漏。”
老汉的手接过茶杯时,剧烈地颤抖着。
他从怀里掏出张照片,是死在羊圈里的羊,僵硬的身体缩成一团,背景里的扶贫公示牌上,“精准脱贫”四个字刺得人眼睛生疼。
“这是我孙子拍的,”老汉的声音带着哭腔,“他要传到网上,被我拦了,我相信政府,相信像周部长那样的好官……”
刘喜来的笔尖突然顿住,墨水在纸上晕开个黑点。
他想起周志高的嘱托,“基层民众的权益,需要你们去守护”。
此刻老汉眼里的期盼,像盏风中的灯,既微弱又执着。
“大爷您放心,”他把照片心地收进证物袋,“这个事,我亲自去查。查不清楚,我刘喜来就不配坐在这个位置上。”
窗外的雨还在下,李固的皮卡车已经驶进南市地界。
车斗里的脐橙苗被雨水洗得发亮,他望着路边“欢迎来到南时的牌子,突然觉得肩上的担子沉得像黑州的山。
但他心里踏实,因为他知道,刘喜来已经在前面铺路,周志高在身后支撑,他们这根从长福镇牵出来的线,一定能在南市织出张守护民生的大网。
市扶贫办的办公室还亮着灯,前任留下的文件堆里,李固发现了本加密的账本。
他试着输入“长福镇”三个字,锁“咔哒”一声开了。
里面的数字触目惊心,某县的扶贫资金,有三成被记在“其他支出”名下,后面附着的发票,全是高档酒店的消费凭证。
李固的手指在账本上轻轻敲击,节奏与刘喜来在信访局记录的节奏惊蓉一致。
他掏出手机,给刘喜来发了条消息:“有大鱼,准备收网。”
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时,窗外的雨突然停了。
月亮从云层里钻出来,照亮了南市的夜空,也照亮了那些藏在暗处的角落。
李固知道,这场仗才刚刚开始,但只要他和刘喜来背靠背站着,就没有啃不下的硬骨头,没有护不住的百姓权益。
而在组织部的办公室里,周志高正对着南市的地图,在大杨村的位置画了个圈。
旁边的电话突然响起,是刘晓雅打来的,背景里能听见纪委同志整理文件的声音。
“南市的案子,需要提前介入吗?”妻子的声音带着惯有的冷静。
“让他们先摸清楚情况。”周志高望着窗外的月光,声音里带着笃定,“该出手时,咱们再一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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