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江大桥的桥墩被凿开时,秋雨又开始淅淅沥沥地下。
混凝土碎屑混着泥水往下掉,露出里面包裹的黑色塑料袋,边角处隐约能看见米色的布料,那是姚田心失踪前穿的风衣颜色,档案照片里,她就是穿着这件风衣去学校办理的辞职手续。
“心点。”刑侦支队长站在临时搭起的脚手架上,雨衣帽檐滴下的水珠砸在安全帽上,“别破坏了证据链。”
他身后的法医正举着相机,闪光灯在阴沉的色里格外刺眼,每一张照片都像在给这段被掩埋的生命做最后的注脚。
刘晓雅站在警戒线外,望着那袋逐渐显露全貌的“遗骸”,突然想起姚田心女儿画的全家福。
画上的女人穿着同款米色风衣,牵着两个孩子的手,背景是学校的樱花树,花瓣飘落在画纸上,像撒了把粉色的星星。
而现在,这颗曾经闪耀的星星,却以这样惨烈的方式重现人间。
“刘书记,技术科初步检测,塑料袋里的布料残留有水泥和柴油成分,和刀疤强物流公司的柴油标号一致。”
林昊的声音带着雨水的湿冷,手里的证物袋里装着枚纽扣,金色的“Y”字母在证物袋里泛着微弱的光,“这是从袋口找到的,应该是姚田心风衣上的。”
刘晓雅接过证物袋,指尖触到冰凉的塑料表面。
她想起审讯室里的耗子,那个黄毛混混提到过,姚田心失踪当晚穿了件“带字母的风衣”,当时他还嘲笑“一个黄脸婆穿得倒挺讲究”。
原来这个被木子明嫌弃为“黄脸婆”的女人,也曾有过对生活的精致追求。
桥墩修复工作在三后展开。
工程队的搅拌机轰鸣着,新灌的混凝土冒着热气,与旧桥墩的冷灰色形成鲜明对比。
周志高站在远处的观礼台上,看着工人师傅们在新修的桥面上镶嵌纪念砖,上面刻着“2023年秋,为纪念姚田心同志重建”,字体是刘晓雅亲笔写的,笔锋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沉重。
“木子明那边有动静了吗?”他问身边的赵立东,这位组织部副部长最近瘦了不少,眼下的乌青像被墨染过,“移交公安后,他还是不松口?”
赵立东的手指在公文包上反复摩挲,里面装着木子明的最新审讯记录。
“他那袋水泥是姚飞娜安排的,想栽赃给他。”他的声音压得很低,“还姚田心早就和别的男人跑了,所谓的‘尸体’是伪造的。”
周志高望着桥下奔腾的江水,水流撞击桥墩的声音像在呜咽。
他想起姚田心的日记,那是技术科从她旧书堆里找到的,最后一页写着:“如果我消失了,一定是木子明干的,他不仅贪,还狠,为了钱什么都做得出来。”
字迹被泪水晕开,模糊了最后几个字。
公安审讯室里,木子明正对着审讯人员咆哮。
他鬓角斑白,囚服的领口被扯得歪斜,露出颈间的几道抓痕,那是前几和狱友冲突时留下的,起因是对方骂他连老婆都杀。
“我没杀她!是她自己该死!”他拍着桌子,铁镣在地面上拖出刺耳的声响,“她拿着那些见不得饶证据威胁我,要让我身败名裂!这种女人,死了才干净!”
审讯人员把耗子的证词推到他面前,纸张在桌面上发出“啪”的一声。
“刀疤强已经交代了,是你亲手把姚田心推进水泥池的。”审讯人员的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深水,“他你当时嘴里还念叨着‘让你给我戴绿帽’,这句话,你还有印象吗?”
木子明的肩膀猛地一垮,眼神里的嚣张瞬间被恐慌取代。
他张了张嘴,想什么,却被突然响起的开门声打断。
林昊拿着份文件走进来,证物袋里的U盘闪着金属冷光,那是从刀疤强物流公司的保险柜里找到的,里面存着木子明支付“处理费”的银行转账记录,时间点恰好在姚田心失踪前一。
“木局长,看看这个。”林昊把文件摊开,转账凭证上的签名虽然潦草,却能清晰辨认出“木子明”三个字,“还有刀疤强的录音,他你承诺事成之后,把飞娜置业的一半股份转给他。”
木子明的瞳孔骤然收缩,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他瘫坐在椅子上,嘴里反复念叨着“不可能”,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桌面的裂缝,仿佛想把那些证据都抠掉。
验尸报告送达时,审讯室里的空气已经凝固到冰点。
法医在报告里详细记录了姚田心的死因:颅骨粉碎性骨折,系钝器击打所致,死亡时间与木子明的作案时间高度吻合。
最致命的是,死者指甲缝里残留的皮肤组织dNA,与木子明的基因序列完全匹配。
“这是伪造的!全是伪造的!”木子明突然抓起报告撕得粉碎,纸屑在他眼前飞舞,像一群黑色的蝴蝶,“她给我戴绿帽在先!我杀她是活该!是替行道!”
他的嘶吼声引来了隔壁的狱警。
林昊看着这个彻底疯癫的男人,突然想起姚田心日记里的另一句话:“他总我不懂他的压力,可谁又懂我的委屈?”
“十年了,我像养条狗一样伺候他,换来的却是背叛和羞辱。”
当耗子的上家,那个负责中转赃款的地下钱庄老板被押进审讯室时,木子明终于沉默了。
钱庄老板带来的账本上,清晰记录着“木老板支付处理费六十五万”的条目,旁边还有他亲笔写的备注:“解决麻烦,永绝后患”。
“我认了。”木子明的声音突然变得平静,平静得让人毛骨悚然,“她拿着我和姚飞娜的转账记录威胁我,要交给纪委。”
“那晚上,我约她在废弃工厂见面,想让她把东西交出来,可她……她竟然敢骂我是贪官,是畜生!”
他的眼神飘向窗外,仿佛透过铁窗看到了那个夜晚。
“我一时气昏了头,拿起旁边的铁棍……”他的声音开始颤抖,“后来刀疤强,用水泥封在桥墩里最保险,我就……我就同意了。”
审讯人员追问他是否后悔,木子明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种扭曲的得意:“后悔?我后悔没早点弄死她!”
“特别是知道那两个杂种不是我的种之后,我觉得杀得对!这种贱女人,就该有这样的下场!”
他的话音刚落,审讯室的门被推开。
刘晓雅站在门口,手里拿着姚田心儿女的照片,两个孩子在福利中心的草坪上放风筝,笑容灿烂得像雨后的阳光。
“木子明,你看清楚。”她把照片推到他面前,“这两个孩子,现在过得很好。他们永远不会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个什么样的恶魔。”
木子明的目光在照片上停留了很久,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咳得像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当他再次抬起头时,眼里的疯狂已经褪去,只剩下一片死寂的灰烬。
“我认罪。”他在认罪书上签下名字,笔尖划破纸张的声音在寂静的审讯室里格外清晰,“所有罪,我都认。”
走出公安局时,秋雨已经停了。
刘晓雅抬头望向空,乌云散去的地方露出皎洁的月光,洒在跨江大桥的桥面上,像铺了层银色的霜。
她想起周志高的话:“正义或许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现在看来,这句话不仅是安慰,更是承诺。
周志高的车等在路边,副驾上放着件叠好的外套。
“凉了,披上吧。”他替妻子拉开车门,指尖触到她冰凉的脸颊,“木子明的案子,到此为止了。”
刘晓雅摇摇头,目光望向远处的福利中心。
“还没结束。”她轻声,“那两个孩子还等着一个公道,姚田心也等着一个清白。”
她顿了顿,补充道,“还有那些被木子明牵连的人,那些藏在暗处的腐败分子,我们一个都不能放过。”
车子驶离公安局时,刘晓雅的手机收到一条短信,是福利中心的老师发来的:“孩子们今晚睡得很香,梦见妈妈了,还妈妈变成了上的星星。”
刘晓雅长长叹息一声,却不知什么为好,也许孩子们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也有可能不清楚。
但不管如何,姚田心两个孩子未来的路很难很难,因为他们没有爸爸,也没有妈妈!
喜欢重生:权力巅峰之官场风云!请大家收藏:(m.aizhuixs.com)重生:权力巅峰之官场风云!爱追小说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