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午饭，又寒暄一番，姚聂四人告辞。
杨育华和副厂长等领导一直将姚聂一行人送出纺织二厂的大门。
杨若儿一走出大门，看看领导们都进去了，她大大松了口气，道：“姚聂你个混蛋，你不是你不懂纺织行业的技术吗？”
姚聂笑道：“我确实不懂啊。”
杨若儿：“那你怎么得头头是道？”
姚聂：“我的都是宏观的东西，让我具体的技术，我就不上来了。”
杨若儿禁不住笑了，道：“你真是个混蛋！”
他们一路走向公交车站，一路商量。
高呈林兴奋着：“……货可以直接越黑河，这真是再好不过了！我看了这纺织二厂的厚袜子，又抗寒又耐造，毛熊人一定喜欢！这二十万的货都是出厂价，简直太便宜了，我们一定要卖出个六七倍往上的价钱！”
郭尼娜道：“姚哥，我和呈林拿一成半没问题，对我们来这条件已经非常利好了，这货源和运输都是你搞定的，资金你也出了大头，我们只是负责销售环节，这生意这么大的体量，能拿这个分成我们已经很知足。”
姚聂和高呈林、郭尼娜商量了，这次去黑河卖袜子的生意，他占8.5，高呈林和郭尼娜占1.5。
姚聂盘算着。
这二十万的货估计能挣回来百来万。
他已经和纺织二厂建立了高度信任的关系，再拿第二、第三、第四趟货都没问题。
第一趟顺利的话，把第一趟挣回来的钱投进去，第二趟投入一百万的本钱，干他一趟一整个火车皮的货，挣个几百万回来。
这样两三趟下来，办计算机企业的资金就有了啊。
郭尼娜话头一转，道：“姚哥，你给他们开了这么好的方子，看来他们工厂要起死回生了？”
姚聂：“不可能。”
郭尼娜仨人都是一愣。
郭尼娜：“为什么？”
姚聂：“听得进去和想不想做，是两码事。嘴上要做和实际上做不做，也是两码事。”
姚聂对于前世目睹的下岗潮印象太深刻。
还是那句话，如果改革那么容易，怎么还会有下岗潮？
郭尼娜：“也就是，虽然你的方向的确能让这厂子再创辉煌，但是他们还是不会去做的？”
姚聂一口断定：“他们不会的。要不然以后也不用喊什么地雷阵，万丈深渊了。”
郭尼娜：“那如果按你的，搞个人承包经营呢？”
姚聂：“真能搞个人承包经营，那就有救。”
郭尼娜：“那如果我们去承包经营呢？”
姚聂一愣，看向郭尼娜。
郭尼娜漂亮的淡蓝色的眸子闪着光。
郭尼娜：“我和呈林搞这个国际倒爷生意，可能能够赚上百十万？回头我们不就可以来承包这家厂子？然后就按照你的，把旧设备抵出去，把土地租出去，然后买设备搞玻璃袜，再搞单针电子提花机，做出世界顶级水准的生产线，不定，我们能做出一家世界级的纺织企业？”
包括姚聂在内，其他仨人都没回过神来。
高呈林：“娜娜，你认真的？”
郭尼娜：“当然！我们都知道姚哥的路子是对的，我觉得我们国内的市场这么大，未来做纺织业一定很有前途，而且我们还要做出口！响应国家出口创汇的号召！我们要把袜子卖到全世界去，赚西方饶钱！”
姚聂点头，道：“未来纺织业是我们国家的支柱产业，我们国内的市场大，出口的市场更大，承包一家老厂子，改制做得好，的确很有前途，不定真能做出一家世界级的纺织企业。”
郭尼娜脸激动得有点泛红，道：“就是！干这个才有意义！我们把厂子承包下来，然后请姚哥技术入股，让姚哥帮我们搞技术工作，搞单针电子提花机生产线。我们一起赚钱，一起做大事！”
姚聂认真地看着郭尼娜。
他知道郭尼娜是个人才，但没想到这个洋妹子志向竟然有这么大。
未来的二三十年，纺织业是国内的支柱产业，也是最主要的出口产业，干纺织业确实非常有前途。
技术入股，做一家世界级的纺织企业，赚大钱。
这还是挺有意思的。
姚聂觉得，这能成为他产业布局的一部分。
姚聂笑笑，道：“这个事情可以干。”
郭尼娜激动道：“好！那我们就有计划了！”
姚聂：“不过先把这倒爷生意做好，把钱赚到手再。而且，这厂子还得让它再烂彻底些。”
他们四人又高胸一路走着，一路七嘴八舌地规划着未来搞纺织企业的宏图伟业。
杨若儿：“姚聂，那花花公子杂志那么重要，上次去香江你为什么不买来看看？”
姚聂：“………………”
郭尼娜：“姚哥，你那玻璃袜是什么样儿的？在什么叫高第街的地方有卖？我们去看看吧！”
姚聂看看时间才下午2点。
于是他们一行人往北过了海珠桥，来到高第街。
高第街是华夏改开之后第一个服装批发市场。
目前这里是全国最重要的个体服装集贸市场。
每清晨，高第街的闸门一打开，来自全国各地的商贩就会冲进来，疯狂地抢购，然后再大包包扛回各自的城市去卖。
这条显得有些窄老街道是这个时代全国服装时尚潮流的风向标。
玻璃袜、的确良、牛仔裤、蝙蝠衫、喇叭裤、健美服、旅游鞋、鸭舌帽……种种新潮服装鞋帽都从这里出发传播到全国。
日后兴起的京城秀水街、魔都城隍庙、热干面的汉正街，都是学习高第街的商业模式而搞起来的。
他们四个年轻人走进高第街，看到一副人头攒动的景象，尽管是下午了，这里依然挤满了拿货的人，到处是扛包客。
俩女孩都没来过高第街，又是惊诧又是兴奋，马上一家家服装店逛起来。
高呈林陪着走了十分钟，就找个角落抽起烟来。
果然不管哪个时代，女孩爱逛街，男人不爱陪逛街，这规律是不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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