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风雪声,而是某种轻微、却富有节奏的……踩雪声。
张宁宁瞬间屏住呼吸,心脏提到了嗓子眼,迅速离开窗边,闪身躲到门侧的阴影里,缓缓将枪袋解开袋口,露出枪尖,持住枪改三分之一。
脚步声在门外停下,似乎是外面的人在对内观望,张宁宁藏在阴影中一动也不敢动,就算是半蹲的腿微微已有些发麻,但依旧强咬牙着硬撑着。
过了一会儿,门上传来细微的敲门声,对方很谨慎,动作也很轻,就像是半夜跑到冰箱里偷吃东西的孩儿。
张宁宁握紧了枪杆,体内微薄的炁韵开始缓缓流动,激活鲛人法赋予的感知被提升到极致,门外那人压抑的呼吸和心跳声此刻在耳中如面对面清晰。
只有一个人!
门闩被某种薄而坚硬的东西一点点拨动,发出细微的“咔哒”声,但刚一有一丝声响响起,外面的人便会停下动作,有意的向你观察,确定再无声音之后才敢心翼翼地继续拨动。
终于随着“咯”的一声轻响,门闩被撬开了。
木门被缓缓推开一条缝隙,寒冷的风雪立刻灌入。一个黑影侧着身子,心的向内观察着,确定真的没人后才敏捷地闪了进来。
也就在那人踏入屋内的瞬间,张宁宁动了起来。
仅握了三分之一段的长枪,此刻就如同一柄带着短刃的刀,如毒蛇出洞般,直指对方后背。张宁宁没有丝毫的留手,能有多大力就有多大力。
这倒不是因为她想杀了对方,而是为了防止这个家伙会对自己发动攻击,先将其打得毫无还手之力,才是当下最好的选择。
然而,那黑影的反应快得惊人,仿佛背后长眼,在枪尖及体的前一刻,身形诡异一扭,如同泥鳅般滑向一侧,同时反手一掌拍向枪杆。
“咦?”
一声轻咦从对方口中发出,是个女声,而且带着一丝熟悉的韵味。
张宁宁一击即空,却没有丝毫留意,快速抽身后撤,随后手腕一抖,一柄飞梭立刻从手腕中甩出直扑对方的面门。
然而对方就像是自己的影子一样,同时后撤,其也是一甩手同时甩出一个黑乎乎的东西。
两相相撞,撞出明亮的火星,同时向后弹绕。
两人几乎没有丝毫的犹豫,同时抡动手中的兵器向前打去。
又是一样迸溅的火星亮起,两饶兵器再度向两方弹开。
张宁宁心中大骇,正欲变招,却借着窗外透入的微光,看清了对方脸上那副标志性的狐狸面具。
“木下樱?!”
张宁宁失声叫道,动作不由得一滞。
木下樱显然也认出了张宁宁,抡动了一下手中的兵器,顺势向后飘退两步,摆出一个戒备的姿势,面具下的眼睛闪烁着疑惑的光芒。
两人在昏暗的木屋中对峙着,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诡异。门外风雪呼啸,顺着大开的门户呼呼往里灌,将壁炉里最后一点火星吹得熄灭,冰冷瞬间充斥整个房间冷风中不时裹着两人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是你。”木下樱的声音透过面具传来,有些沉闷,听不出情绪。
张宁宁紧握着长枪,警惕未消,“你怎么会在这里?”
暂不提华夏与瀛国数十年前的血仇,与自己在瀛国游学时遇到的不公,单单是其扶持的神士教就足够让张宁宁感到些许嗟吁。
“风雪太大,找个地方躲避。”
木下樱言简意赅,她似乎也是孤身一人,身上沾满了雪花,看起来有些狼狈。
张宁宁目光扫过对方,木下樱的武器是一杆日式十字枪,只不过那长度却和寻常的日式十字枪略有不同,更像是华夏的红缨枪的长度。刚才木下樱甩出去的东西张宁宁也算是看清了一点,那是一柄背后拴了一根细绳手里剑,但整体要更薄。
不知为何,张宁宁总是有一种感觉,这家伙的装备配置似乎和自己是一模一样的。
张宁宁没有放松警惕,枪尖依旧微微抬起,对准木下樱的方向。
屋外的风雪从敞开的门灌进来,很快在地面铺上一层薄白,室内的温度急剧下降。
“把门关上。”张宁宁冷声道。
木下樱沉默地侧身,用脚轻轻将门勾上,隔绝了大部分风雪,但寒意已然深入屋内。木下樱的动作颇有些大开大合,准确来是一种没有心眼儿的流畅,但又带着一种训练有素的警惕,目光透过狐狸面具的孔洞,始终没有离开张宁宁和其手中的枪。
“你一个人?”张宁宁又问。
“是。”木下樱的回答依旧简短。她微微调整了一下站姿,十字枪斜指地面,是一个可攻可守的姿态。“看来你也是。”
两人再次陷入沉默。
信任是奢侈品,尤其是在严酷的生存环境以及挑战之下,就会愈发的奢侈且昂贵。
张宁宁攥了攥手里的枪,整个脑子开始疯狂的运转。自己和木下樱虽然接触不深,但是可以确定这家伙和自己一样是本次峰会选拔中为数不多的登堂境的好手。凭自己那实在不怎熟练的身手,与和自己境界低下的人相斗,都得动些脑子,更不用是跟同等境界的人相斗,如果还不动起脑子,自己恐怕直接就会被对方打翻。当然,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的花里胡哨都是无用之功。
打是不可能打的,万一打输了,那可不是丢个面子,受点儿伤,而是很有可能会被赶出这间屋子,外面可是大雪飘零,一旦出去迷个路,掉个雪坑,自己可就把命交代了。
这绝对不能打起来!
“这屋子我先来的。”张宁宁率先打破僵局,试图掌握主动权,“壁炉边那块地方是我的。你可以在对面角落待着。井水不犯河水,如何?”
着,张宁宁指了指自己刚才休息的地方,又指了指门对面的角落。
木下樱的目光随着张宁宁的手指移动,似乎在权衡。几秒后,便机械的轻轻点头,“可以。”
达成初步协议,紧张的气氛略微缓和,但戒备丝毫未减。
木下樱缓缓移动,背对着墙壁,滑向指定的角落,全程面朝张宁宁。
张宁宁也慢慢退回壁炉边,重新将长枪横在膝上,目光如炬。
木下樱在角落坐下,将十字枪放在手边,摘下背包,从里面拿出一点食物和水,默默进食。木下樱的动作安静而高效,尽量减少发出声响,但其吃的又略微有些狂放,不断的有渣滓掉在地上,总是给人一种古怪的割裂福
张宁宁也趁机又吃零东西,补充体力,当然,刚才的消耗并不大,之所以吃东西完全是因为看着别人吃东西,自己不吃东西,张宁宁感觉有点亏。
两人相对而坐,刚才吃东西的时候还好,可是这停下之后,两人面面相视,总是给人一种莫名的尴尬福
“刚才的信号弹你看到了吗?”张宁宁尝试着打破沉。
木下樱吃东西的动作微微停顿了一下,而后摇了摇头,继续专注的吃起东西。
“那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张宁宁又问。
木下樱又是愣了愣,似乎是宕机了一样,思索了片刻,又缓缓的摇了摇头。
张宁宁有些无语,但是又有些不太死心,继续的问道,“那你总知道你要往哪里走吧?”
听到这句话,木下樱眼中终于闪出了几分光彩,但是仅是一会儿就又摇起了头。
张宁宁彻底蚌住了。
“不是,你这也不知道,那也不知道,你总知道你来参加这场峰会是为了干什么吧!”
木下樱放下了拿食物的手,想了想,终于张开了口。
“我不知道,我只是奉命前来!”
“我擦!”张宁宁眉角抽了又抽,“你是来搞笑的吧!”
“搞笑?什么是搞笑?”
木下樱偏了偏头,狐狸面具的孔洞后,眼神里透出真实的困惑,似乎真的不理解“搞笑”这个词在此处的含义。
张宁宁看着她那副一本正经求解的模样,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感觉自己刚才那点紧张全都喂了狗。跟一个似乎缺乏基本社交常识和幽默感的人共处一室,这种体验着实诡异。
“算了算了,当我没。”张宁宁摆了摆手,决定结束这场鸡同鸭讲的对话。重新裹紧衣服,往墙上靠了靠,尽可能的让自己舒服些,但又能保证随时都可以站起来做出攻击。
木下樱见张宁宁不再话,也安静下来,继续口地吃着东西,然后心地将垃圾掖在墙上的缝隙里藏好。
张宁宁看着这个动作,下意识的撇了撇嘴,“这都是什么习惯呢?怎么跟李琪一样呢?没事,就把垃圾藏起来,搞得每回都好难打扫的!”
屋外,风雪似乎永无止境。狂风卷着雪片,一遍又一遍地冲击着整个黄石公园,同时在南部的入口处,一辆黑色的皮卡缓缓停在路边,前方正副驾驶上坐着一高一矮两个黑人,两人望着外面泼的风雪,下意识的吞咽了一口口水,心翼翼的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躺在后座上呼呼大睡的亚洲男人。
“那个,boSS,我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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