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还……要银钱?
诸人又是一惊。
明台禅师如今已经不甚在意了,眼里略微带些鄙视,点头道,“好。”
都没问我要多少?看来,和尚带了不少金银傍身!
这北蝉寺一手敛财,一手挥金,真是特别啊!
方后来笑得更开心了,“听,你们在大朝会上,还托人往内府递了佛帖,想进鸿都门学宫传授佛医?”
“不错!”明台与明心对视了一眼,然后点头。
方后来笑眯了眼,又问:“急着等批阅吗?”
“我们一心为平川,自然急着!”明心禅师在牢房里抢着应声。
“既然一心为了平川,那就……
再加一点点钱!”
方后来嗤笑一声。
明心禅师眼里又火冒冒了,他不是舍不得钱,他是气的冒火。
感觉,只要他话,对方最后必定来句“加钱”。
明台禅师做主,点点头:“友可以开个价!”
“友情价,一万两。三日内,给你批下来。”方后来笑着大包大揽。
孟府尹震惊了,这是批就能批的吗?
大朝会上,他亲眼看到,这佛帖从外府议事阁,被拿进了内府,呈交给城主了!
谁敢去催?
“不贵!”明台禅师微笑开口。他并不知道佛帖在哪,但他已经一心打定主意,要用钱开道。
素儿姑娘,北蝉寺和尚是懂人情世故的,果然如此。
面对着这帮挺上道的和尚,方后来已经敲竹杠敲上瘾了。
这玩意,……来钱比拦路抢劫还快!
爽啊!
至于佛帖在三日批下来,方后来充满自信。自己往内府跑一趟,让青儿姑娘批几个字来换钱,那不跟玩一样?
不过,北蝉寺来平川是为了广播佛门教义,心里存的是长期待在平川的心思。
他们不比其他穷寺陋庙,北蝉寺多年受皇室封赏,金银堆积如山。
而且,信众供奉北蝉寺相当心诚,每到一处扎根传教,都有信众奉上大笔香火油钱。
北蝉寺在各地大兴土木建寺筑庙,这靠的固然有信男信女的献金,更有他们自己带来的大量金银。
七万两多么?一点不多。
贵吗?根本都不是自己辛苦化缘来的,一点不贵。
方后来存的心思,便是要在后面狠狠宰一笔。
七万两银子?算什么啊,不过是拔了北蝉寺的一根毫毛而已。
两边各持心思,各自心里盘算着。
除了中毒,和尚们在牢里并没有受大罪,明台也见着了师兄,交代完毕,那也没什么好多待的。
几人都出了牢房,往府衙外面去。
孟府尹不咸不淡送了几人出门,倒是对胆大包的方后来多看了几眼。
方后来出来之后,看日头已经不太早了,便不想多话,直接与两人告别:“我回去准备一下,明等你们送银子来。”
完一拱手,笑嘻嘻走了。
走远了,祁作翎忽然反应过来,哎,对了?这关于大燕贡品车队的事,你还没问呢?怎就急急走了!
但眼看他一溜烟跑远,喊都不见得听见,祁作翎只好摇摇头,先将明台禅师请到车上,一路回去祁家。
“明台师伯,我这位朋友,其实人挺好的。刚刚那般开口要钱,我着实没料到。
不过,他绝不是贪财之人,只怕是受了城主府……哪位贵人示意。”
祁作翎心地帮方后来解释。
明台禅师皱眉,摸了摸光光的脑袋:
“作翎,我是打看着你长大的,你的话,我自然信。”
“不过,你也知道,这事非同可。
城主府这般公然折辱北蝉寺,若没个好收场,寺里那几位大长老……必然要将平川视为死担”
祁作翎脸色青了:“若是大长老们心生怨恨,会不会带着僧兵,杀到平川来?方丈师伯拦的住吗?”
明台禅师垂目:“大长老们近来与陛下走得亲近,越发目中无人,对方丈师兄多有顶撞。
方丈虽为人和善,只是师兄十几年来,一直在不动境停滞不前,他们早就看不顺眼了。
若不是端孝太后念着旧恩,护着他,这方丈之位早让大长老们派人褫夺了。
你,师兄怎拦得住?”
祁作翎叹息,“大长老带的那些个僧兵,在大邑所向披靡,但是来平川城不过送死。
他们是嫌四国围城时候的,僧兵死得还不够?”
明台禅师瞪大眼,无可奈何道:“大长老们一个个眼高于顶,北蝉寺在他们把持下,已经不是当初的北蝉寺了。
再,如今我们护国圣教圣眷正浓,大肆收了那么多供奉,总得寻个机会,向皇庭表表忠心。”
祁作翎无语,明台禅师得不是没有道理。
“明心师弟与老衲临行前,曾受大长老们训诫,要从平川到大燕一线好好布道传法。
还令我们带足了银钱,不要为花销发愁,务求办事得力。
所以,你认识的这位方施主,我倒是希望他是个贪财之人。
那我们在平川城里,什么事都好办了。
方丈师兄在北蝉寺里,也能好过一些。”
“可惜,他真不是贪财之人。”祁作翎勉强笑着应声,“我只希望师伯不对他生怒就好。”
明台禅师摇着光头,有些哭笑不得,“我确实被他气着了,但我生怒又能怎样?
“不管怎么,能见着明心师兄,我们多少还得感谢这位施主呢。”
祁作翎摆摆手,“他与我祁家关系一向不错。感不感谢倒也不用在意。”
“口头感谢自然没必要,得加钱?”明台禅师想着方后来那副贼贼样子,苦笑皱眉。
他思索一下,又接着问道,“他帮忙见面前,什么要求都没提。只是,到后来,到解毒一事,才张了狮子口。老衲又觉着要钱一事,不像城主府的意思。”
祁作翎一拍手,“哎呀,这简单啊,他刚刚走得急,早知道我私下问问他,他不会瞒着我。“
“祁东家,若真如你所言,他不贪财,我这心里更担心了。
只怕这人,心思不简单,还有更厉害的招数等着我们北蝉寺。”
明台禅师心里还有些忌惮。
“他哪有什么坏心思?大概率还是如刚刚所言,是哪位贵人,指令着,硬要他如此。”祁作翎想了想,又劝道,
“既然大家都看出来,城主府对咱们北蝉寺不待见,不如,等治好了伤,再把明心禅师搭救出来,然后北蝉寺先回去大邑吧?”
明台禅师坚决摇摇头,“我佛门弟子弘扬佛法,自当知道,前途路上千难万险。但凡遇到一点挫折,便打道回府,如何能算是佛门弟子?”
祁作翎眼中凌然,合十:“禅师教训的是。”
心里暗道,明台师伯或许是真的抱着弘扬佛法的心思,但安排他来的北蝉寺,方丈师伯目的未必如此简单。
*
方后来一路快走,回去了城主府。
熟门熟路,依旧从紧闭的正门处,一翻身进了内府。
在静谧的内府中,沿着当中直道,才跑进去百来步,一阵破空声传来,十来支闪着寒光的利箭,纷纷往他身上招呼过来。
“坏了,怎么把有埋伏这茬给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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