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心禅师双眉紧皱,没有话。
料想也是,若这么容易放了,何必当初费劲要锁自己这群人?
“拿条凳子过来!”方后来见场面冷了,便抖抖身子,开始发话。
立时有衙役搬过来一条。
方后来伸手一拽,将凳子摆在两边牢房中间,大马金刀坐下了,“你们慢慢聊,聊完了,咱们再其他事。”
孟府尹也是呆了,自己还站着呢。
方后来一招手,“祁兄.....,来,.....”
祁作翎跑过来,先跟明心禅师行了一礼,然后又来到方后来这边。
方后来一把拽过来他,坐在自己旁边,笑着,
“你也过来坐。咱们品阶低,一时不上话。
让他们聊完了,咱们再开口。”
明心禅师这才看清楚,唉呀?这外府卫,竟然就是当日酒楼那个。
全场人都站着,就独独他们两个坐着。
孟府尹脸色都青了。
旁边立刻有眼尖的衙役,又搬了个凳子过来,给孟府尹。
“明台师弟,你怎么和此人一起来?”明心禅师脸色一变,指着方后来,“就是此人与潘作设计,在酒楼抓了我们,又把我们锁在这里。”
听这话,祁作翎与明台的脸色都变了,惊讶地看着方后来。
方后来面无表情。
“师兄,闲话不要多,如今救你出去才是当务之急。”明台禅师闷不做声,停了一下,悠悠道。
“可他跟潘作是一伙的,你们万不可信他!”明心禅师手扶住狱栏,明显看出来,依旧怒火中烧。
明明是过堂就行,结果被绕城一圈示众。
绕城一圈也就认了,回来,还被关进死牢。
关进死牢也就算了,一问才知道,过堂竟然还要排队。
排队,还得排到三个月后?
这时候再想从死牢跑走,那私斗就变成了越狱?
我北蝉寺在大邑,谁敢这般算计?
呔!
这潘作坑人太甚!死后必入阿鼻地狱!
“师兄慎言!临行前,方丈的话,你莫要忘了!”明台禅师脸色渐渐严厉起来,
“此次能进来看你们,祁家与这位施主是出了大力,担了干系的。
你若再胡言乱语,平川城此行诸事,便由我暂且代你行事。
即便救你出来,你也不必留在此处,先自行回北蝉寺领罪去罢!”
明心禅师立刻面容惨淡下来,不再言语。
“呵……”方后来不由对这明台禅师高看了一眼。
这人看着温和,又是明心的师弟,但他对明心禅师话倒是严厉,竟然像是比明心禅师这个藏经阁首座,身份还高几分?
明台禅师走了两步,到了牢门口,鼻头抽了一下,眉头皱起来。
又走回来,看了看方后来与孟府尹,合十道:“里面有几位师侄受了伤,我想进去看看,不知道行不行?”
孟府尹还没开口。
方后来先话了,\"有何不可?来人,开门!”
颇有些潘作的颐气指使的气势。
孟府尹倒也不在意。
外府卫在潘作的带领下,素来霸道,反正这群和尚是受外府托管的,你既是外府卫,那便随你折腾,有事你自己担着。
明台禅师进去细细看了躺地上的几人。
和尚们身上倒是没有明显的刀剑皮外伤痕,只是遍体肿胀青紫。
而且不知名的黄色肿块鼓鼓囊囊,充满了脓水,在身上随处可见,很是渗人。
明台禅师伸手轻轻一触,肌肤之下软绵绵,那脓包感觉随时会裂开。
这不知名的毒,让这些和尚浑身散发着熏饶腥臭气息,奄奄一息,只剩呻吟的力气。
明台禅师压低声话,简单跟其余人问询几句,便退了出来。
“多谢……这位外府卫。”明台禅师看了看方后来,只是脸色比刚刚更有些差了,
他眼睛微阖,“老衲尚有一事不明,想请教一二。”
方后来拱手,“禅师请讲!”
“我的这些师侄中的毒,实属罕见,虽然不致命,但受大罪实在难免。
若不是我们北蝉寺丹药维持着,他们如今只怕会痛彻入骨,日日惨剑”
“老衲粗通佛医,怀疑此毒来自城主内府。不知可对?”
方后来一脸淡然,点点头:“不错。”
“那是不是,明心师兄一众人被关在此处,乃是外府得了城主的示意,方才如此安排的?”
方后来继续点头,“不错。”
明台禅师脾气尚好,但此处,依然言语中有了些火气:
“我北蝉寺自问与城主府向来没有恩怨。
这次来平川,本寺还送上了至宝伽楞经。此经有大智慧,可止杀心,可稳境界。
此经文自入藏经阁以来,除了大邑皇与几名知玄境,其余人难得一见。
如今特意从大邑带来,送给供城主翻阅。
在此诚意之下,城主去何故如葱视我北蝉寺?”
方后来连连点点头,“你问的好,我不知道!”
明台禅师被他激得脸色一僵,发现自己刚刚似乎语气生硬了些,于是和缓了几分:
“老衲刚刚见了师侄们中毒,甚是可怜,一时失态,请施主原谅。”
方后来冷笑一声:“大家都,北禅寺的和尚尽是眼比高,言行跋扈之辈。
我原以为,明台禅师与里面那帮家伙不同,是个明事理,懂进湍高僧。
现在看来,明台禅师只是比明心禅师好上那么一些而已!”
明台禅师脸上一僵,合十:“施主得对!”
方后来继续冷言道:“听刚刚那番话,怕不是在责备在下?”
明台禅师依旧合十:“老衲刚刚妄言了!
我北蝉寺的名声近年确实不佳,方丈已有耳闻。
这次来平川城,也是为了让北蝉寺的僧人长长见识,知道什么是外有,人外有人!”
呦,这明台禅师话越发低调了。
就是不知道是虚与委蛇,还是真的放低姿态。
方后来重重哼了一声:
“那什么伽楞经,城主不稀罕,你们拿回去便是!”
“不过,里面这帮和尚,进来酒楼便一直招摇,酒楼吃个饭,稍有人出言不逊,就摆谱。
还用发了真力,以北蝉寺的绝技狮虎啸,当众示威。
可是当我平川城律法,不得随意使真力压人,这句话,是摆设?”
方后来话面朝的是明心禅师。
“与我同去的是个姑娘家。
她言语话虽然不好听,你们便出手要重伤人?
她若不毒倒了几个,只怕受赡事她自己了。”方后来冷笑,却偏偏故意不提青儿姑娘故意挑拨的事。
果然,有和尚不平,张口要解释:“是那个妖女先.......\"
“住口!”明台禅师面色一沉,“口无遮拦,你当这是大邑?”
方后来悠悠道,“别不服气,这也就是我在与你话!
要不要换那位姑娘来?且看她会不会拔了你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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