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慕棠早早就醒了。
至于为什么磨到吃早饭的时候才出房门。
昨晚萧珩羽给她准备的那身新衣，没来得及仔细看。
现在才发现，内搭是一件大红色的毛衣，外套是奶白色的羽绒服。
这羽绒服帽檐还有一圈白花花的毛。
“……”
就是，在她时候都不会这么穿的一身衣服。
不过磨磨蹭蹭，最后还是穿着出去了。
昨晚没姑上看手机，这会儿一瞧，全是消息。
齐遥临、凌恣他们都掐着零点给她发了祝福。
她一个一个以表情包的方式，简单粗暴地回回去。
正要关上手机，一条信息弹出来。
点开。
【慕棠啊，爸爸给你打电话为什么不接？】
紧接着。
【我们毕竟还是一家人，之前的事爸爸都不计较了，今初一，你和爸爸见一面，我们有话好好】
慕棠看了眼，食指一下一下敲着手机侧边。
对面见没有回应，又发来一条。
【你和曲都的金局他们是怎么回事？很熟吗？还有，不夜侯又是怎么回事】
慕棠嘴角轻扯，无声冷笑，然后手指点了几下，拉黑。
桌子旁边的萧珩羽见人气场不太对劲，问了声。
“怎么了？”
慕棠把手机揣兜里，“没事，骚扰短信。”
萧珩羽睫羽微敛，没多问。
“吃饱了吗？”
慕棠点头。
“那……”
萧珩羽正要话，忽然被一道门铃声打断了。
宋庄允边嘟囔着边往门口走，“谁大年初一的来敲门……”
正大门口的电子铁门开关，屋内也可以控制。
宋庄允点开玄关上方的显示器，看来人是谁。
这一看，皱起了眉。
萧闻钧也走过来，两人对视了一眼。
宋庄允按了按丈夫的手，不动声色地转身回到餐厅里。
恢复笑意，“珩羽啊，棠棠第一次来，还没好好看看这附近的风景呢，你带她出去看看，别闷在屋子里。”
萧珩羽刚想这大冬的哪来的好风景，就捕捉到宋庄允微微收紧的眼神。
握住慕棠的手起身，“也好。”
萧闻钧这时按下了按钮，远处，大门口的铁门缓缓升起。
一辆黑色的车缓缓驶进来。
……
萧珩羽带着慕棠先回到楼上房间，给她戴上围巾。
然后又把她羽绒服拉链拉上。
还想给她拿个帽子。
被慕棠坚决制止了，“我快喘不过气了，大哥。”
萧珩羽动作一顿，“你什么？”
“……”慕棠没理他，转身慢悠悠朝门口走。
男人轻轻笑了声，放下帽子。
两人没走正门，萧珩羽拉着人出了卧室，继续往里走。
随后眼前又是一条走廊，再穿过一座宅子，拉开一道门，出现一条露楼梯。
从这条楼梯下去，就是后门。
后门处也有一个车库，比前院的一些。
慕棠：“……”
真豪。
真会玩。
萧珩羽随便挑了一辆，就载着人出去了。
慕棠全程都没有表现出异样，萧珩羽就猜到她心里也有数，主动开口。
“来的不是什么好人，妈不想让我们见，没有瞒着你的意思。”
“我没这么想。”
慕棠记得，自从萧珩羽对她态度和善之后，就话很到位。
怕她敏感，不让她多想。
事实上，她童年生活是不正常零，但整个人挺糙的。
训练之外的事，动一丁点脑子都嫌累。
慕棠人往后靠，手臂抱在胸前，手指一下一下点着胳膊。
“就好奇，这盛京，谁敢这样找你们家晦气。”
萧珩羽立刻纠正，“是咱们家。”
“……”慕棠面无表情，“不算了。”
“，”萧珩羽笑了一声，慢慢开着车，“你还记得沈知袖吗？”
慕棠的手指停下来，放下手臂，“记得。”
……
萧家大厅。
“不请自来，冒昧了，您别见怪。”沈夫人多少有些心虚，放低身段。
宋庄允一改在慕棠他们面前的和蔼态度，没作声，端起杯子喝了口茶。
沈夫人心理咯噔一下，她何尝不知道这样不好，只是过年这种时候，是绝佳的机会，只要萧珩羽回盛京，必然会回来过年。
不能再拖了。
宋庄允这时候开口，“来得这么急，想必是有什么事吧？”
沈夫人眼前一亮，“也没什么事，就是平时大家都忙，好久没来往，都生疏了。”
宋庄允笑而不语。
“这几，我们夫妻俩总是想起萧老，他在世时对我们多有照顾，我就想着，今年怎么着也要来拜访一下，再去给老爷子扫个墓。”沈夫人一脸感慨的模样。
“你们有心了。”
沈夫人有些急了，宋庄允不愧是混迹商场多年的人精，她几句，她就回一句，而且就事论事，一点都不肯多。
弄得她有力无处使。
“听珩羽回来了，怎么没看见他？”
终于沉不住气了。
宋庄允撂一句，”确实回来了，年轻人嘛，哪能老老实实和我们呆在一起呢？”
沈夫人一拍腿，“时间过得真快，想当初，知袖还整跟在珩羽后面哥哥哥哥地叫，这一晃眼人就长大了，也生分了，俩孩子都多少年没见了。”
宋庄允放下杯子，“知袖是个好姑娘，我一直把她女儿看，以后要是成家了，受了委屈，尽管来和我，我就一个儿子，有了知袖这个孩子，也算是儿女双全了。”
四两拨千斤。
沈夫人暗暗攥紧了手。
算不清这已经是她第几次暗示了，难道萧家当真一点意思都没有吗？
可是豪门间结亲，谁不讲个门当户对？
放眼盛京那些家族，除了他们家，根本没有与萧家更亲近的适龄女子了。
“俗话成家立业，珩羽年纪也不了，有没有和哪家的千金接触接触啊？”
沈夫人笑得热情，语气也友善，像是在和闺中好友闲话家常。
伸手不打笑脸人，宋庄允也很给她面子了。
“我们家向来不在意什么出身门第，只要孩子自己喜欢，情投意合就好，开开心心过好日子比什么都重要，你是吧。”
沈夫人心头隐隐腾起不好的预感，“是，但是萧家家大业大，还是要防着些别有用心的人……”
“这是自然，”宋庄允打断她，“不过，珩羽的眼光，我相信不会错的。”
沈夫人越来越不安，摩挲着手腕的镯子。
然后听到对面饶声音。
“起来，明年，哦不，该今年了，今年应该就会有好消息。”
宋庄允在这个时候给了她最后一棒。
沈夫人心中的最后一点希望也被掐灭了，用尽了全部理智才没让自己失态。
嘴角都抑制不住地抽了抽，勉强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这么快啊？”
“也不快了，是个知根知底的好姑娘，两人打就认识的，今带着人出去玩了。”宋庄允脸上满是高心色彩，像是满意极了这桩婚事。
沈夫人手都掐红了。
什么从认识？
他那时候能认识什么女孩，他们会一点都不知道？
他们在外面传了那么久，铺垫了那么久，岂不是要成了笑话？
不，不可以。
他们这几年能在盛京蒸蒸日上依仗的是什么？
那些人给他们的资源看的是谁的面子？
这对沈家和安家来都太重要了。
沈夫人好容易压下心口堵着的气，“要真能早定下来也好，只是最近盛京也不太平，听上面要有大动作，不过，想来也没事，俗话，一个好汉三个帮，沈家以前就是老爷子的部下，我们总归是站在萧家这边的。”
宋庄允简直要气笑，再怎么样，还轮不到她来威胁萧家。
真是大恩养仇人。
“我都多久不问这些事了，年纪大了，力不从心了，这些都交给他们父子看着办吧。”
沈夫人还要再开口，突然见萧闻均和沈坤从书房出来。
沈坤脸色看上去比她还差，“年也拜了，那我们就不打扰了。”
萧闻均点点头，“慢走。”
怎么能就这样走了？
沈夫人正准备开口。
“行了，时间不早了，回去！”沈坤的语气算不上好。
沈夫人脸上一红，只好讪讪告辞。
……
车停在一棵老树下。
旁边河上结了厚厚的一层冰。
慕棠把石子一颗一颗往河面上扔。
砸出几个窟窿。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们家对你们有恩呢。”
萧珩羽把她羽绒服帽子给她戴上，“不用管，我今年给爸妈吃了定心丸，爸会警告他们的，那些流言就让他们自己处理。”
“定心丸？”
萧珩羽没回答，看着眼前的人，半张脸埋在围巾里，毛绒绒的帽子衬得她肤色胜雪，一双桃花眼此时没有往日那般清冷无波，看起来亮极了。
慕棠对上他深邃的眸光，不动声色地移开，继续扔石子。
忽觉眼前一黑。
男人覆过来，吻过她脸颊。
炙热的气息喷洒在脸上。
倒是蛮暖和的。
她特别怕冷。
萧珩羽移开几寸，温柔地看着她。
“再不让开，把你扔河里。”
到时候一定有个大窟窿。
萧珩羽却看着她低低笑了。
“……”慕棠有种不管她做什么在他那里都没有杀伤力的不爽福
她眯了眯眼，狠狠掐了一把男人腰间。
“嘶，真动手啊。”
她满意地转身朝车走去。
萧珩羽不紧不慢地跟在她后面。
远处矮屋后，隐蔽的地方，一部手机的摄像头正对着他们。
放大，按快门。
几秒后迅速离开。
无人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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