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还灰蒙蒙亮的时候。
红岩公社下辖的三十几个生产大队，便已经有人打着火把往公社来。
一个月一次的集市，是队员们最期待的日子。
叶箐芸把孩子交给李红梅照看，自己挑了一担粉丝两百斤，王铁柱背着一背篓粉丝五十斤，空间里还藏着三百斤，来到公社集市上。
上午般钟左右，集市上已经有不少人了。
师徒俩赶紧占了个街角的好位置，往地上铺一张油布，把粉条放上面。
冷了，居然还有人摆摊卖烤鸟。
家中一条寻常的长条凳，凳子上钉着一个铁槽子，里面放炭火，往地上一放，就是现成的烧烤台子。
而且机动性极强，一旦发现红袖章出现，扛起来就跑。
王铁柱啧啧称赞：“妙啊，都是人民生存的智慧。”
叶箐芸不管什么妙不妙的，大清早没亮就出发，她肚子咕咕叫了。
烤鸟的味道那叫一个香，北风一吹，飘香十里。
王铁柱冲徒弟挑了下眉，拍拍她肩，示意她站在原地不要走动。
转头，自己朝对面的摊走去。
先买两只焦香的烤鸟，再来一包水煮花生，最后又同一个老太太买了两个烤好的豆面糍粑。
糍粑外面被烤得焦焦的，里面却是软软糯糯，豆面咸甜，一口咬下去，三种不同的口感在唇齿间交织，大冷来上这一口，一团热气直直顺到五脏六腑。
“舒坦~”王铁柱眯起眼睛，恨不得身后来张床，直接躺下去。
叶箐芸吃着烤鸟，也不知道对面那人怎么烤的，火候把握极好，鸟骨头都是酥麻的，一口下去，嘴里“咔嚓咔嚓”，连同骨头一起嚼碎，越嚼越香，一整只吃完，舌尖还是麻麻的。
就是这股麻劲，让人上瘾，吃了还想要。
王铁柱感觉自己手上的这只烤鸟危矣，慌忙把糍粑往叶箐芸嘴里塞，免得她觊觎自己的烤鸟。
豆面糍粑滚烫，卖粑粑的阿婆就在隔壁，递来一碗红彤彤的自制剁辣椒。
红艳艳的辣椒经过腌制，散发出一股刺激性极强的酸，里面佐了几片酸姜沫子和蒜片，点缀两颗生花椒。
把糍粑往里面裹上一圈，糍粑不烫嘴了，再往嘴里送，一口下去，又是和纯吃完全不同的酸辣滚烫刺激口福
只是一口，叶箐芸眼睛唰一下就亮起来。
太好吃了！
剩下的水煮花生和前面这两样一对比，就逊色得多。
冷了不，还得剥壳，想吃它还得弄脏手。
叶箐芸尝了一颗，兴致缺缺，全便宜了王铁柱。
他可不嫌弃，摘下裤腰带上别着的葫芦，饮一口情人阿美酿的米酒，再来两颗花生，美滋滋。
师徒俩吃饱喝足，眼见集市上人变多，这才想起来要做生意。
阿婆和对面卖烤鸟的早注意到师徒俩面前的粉条。
但早上正是他们生意最忙的时候，没空问。
现在人松散零，马上凑上前问他们俩卖的是什么。
叶箐芸干巴巴答：“红薯粉条。”
王铁柱白她一眼，挥挥手，示意她后退，看自己怎么吹！
于是乎，叶箐芸眼睁睁看着师父把普普通通的红薯粉条得花乱坠，好似上有地上无，错过今一辈子都后悔。
叶箐芸倒也没闲着，把二师姐写的几个配方贴到扁担上，告诉大家有什么做法。
她每一样，王铁柱就像是现场吃播一样，立马描述出是什么样的味道。
一张嘴得卖烤鸟的汉子口水都要滴下来，好像自己亲眼见过，亲口尝过了似的。
对此，叶箐芸只有两个字：服了。
“那你们怎么卖的？红薯做的不贵吧？”卖糍粑的阿婆好奇问。
叶箐芸正要开口，又被王铁柱抢先。
“不贵不贵！简直划算得不得了，不要一块也不要八毛，只要五毛钱！”
“什么？五毛你还嫌贵？”
“行行行，看在咱们今第一次见面，相逢即是有缘的份上，我做主给大家伙打个折，只要四毛！”
“四毛一斤，真是划算得不能再划算了，而且我们还不要票！”
“当然，有票的更好，白面条大家伙都知道什么价吧？还不如我们这个红薯粉条顶饱，做法丰富，还得要粮票。”
“要是大家伙有粮票，我们这红薯粉条只要你们两毛钱一斤！”
“啥？没票四毛钱你还觉得贵？那好吧，今我就给你们个跳河价，三毛！真的要吐血了！”
叶箐芸接收到师父的眼神信号，硬着头皮，佯装生气的拽住老头，吼道：
“你干什么！三毛钱咱们连本钱都换不回来，不行不行，回去我要被大队长骂的！”
人民群众可不干了，有位大婶激动的：
“了三毛怎么能反悔？！”
“好妹子，大家伙都没吃过你这个红薯粉条，谁知道到底是不是真好吃呢？这样，三毛钱一斤不要票，嫂子我今买五斤，要是好吃，下回我还来买你的怎么样？”
叶箐芸被王铁柱拧了一把，差点条件反射要反击回去。
王铁柱：“哭、哭！”
叶箐芸楞了楞，忽然单手掩面，带着哑声无奈的挥挥另外一只手：
“算了算了，今老爹发疯，我管不了了，回去被大队长骂，我可怎么办呜呜呜......”
这会儿人民朴实，见她哭了，那大婶顿时又不好意思起来。
正准备那算了，自己不要了，就见王铁柱已经把五斤粉条称好，直接放到了她随手挎着的菜篮子里。
“五斤一块五毛钱。”王铁柱笑眯眯伸手要钱。
贪念到底占了上风，那大婶也不管叶箐芸哭不哭了，忙付了钱，走人。
有人开头，立马引起跟风效应。
加上是不要票的粮食，谁不想买点回去呢？
供销社里的白面条到了月末都供不应求，有票还买不到。
也有人手里粮票富余，按照两毛一斤买的。
白面条一斤就一把，红薯粉条一斤看起来就多不少，大家都觉得划算。
但到底，还是因为不要粮票！
师徒俩忙着称重收钱，一时过去，挑来的两担和一背篓粉丝就全卖光了。
叶箐芸暗中从空间又取了一百斤出来，好让摊子上看起来一直有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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