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雾还在指尖缠绕，墨渊掌心那道灰痕微微发烫。他没动，耳朵却竖了起来。
“有动静。”夜影低声道，左手按在刀柄上，指节泛白。
灵汐靠在断岩边，呼吸微弱，玉简贴着胸口，光晕忽明忽暗。她抬眼看向墨渊：“信号……还没断？”
墨渊眼神一凝，猛地低头扫向先锋尸体腰间——一块指甲盖大的黑鳞符正在渗出幽光，像毒蛇吐信，一明一灭，越来越快。
“三息！”他吼了一声，“灵汐遮！夜影断线！我来拍死它！”
话音未落，系统界面一闪——【敏捷+2】！
人影如电，曝而行，膝盖压进血泥，右手直插地面。与此同时，灵汐指尖猛掐法诀，残余幻阵瞬间升空，扭曲成一片波纹屏障，将那缕幽光死死锁在半尺之内。
夜影身形一矮，乌金匕首滑入手心，脚尖一点，整个人贴地掠出，刀尖精准挑中符纸引线，“嗤”地一声，火星四溅。
墨渊手掌合拢，狠狠摁下。
黑光熄了。
泥土吞掉了最后一丝魔气，地面只留下一道焦痕，像是被烙铁烫过。
“断了。”夜影喘了口气，收刀入鞘。
墨渊撑地站起，拳伤裂口又崩开，血顺着锈刀滴下，在地上砸出几个坑。他看也没看伤口，转身就朝黑雾深处迈步。
“走。”
三人一兽紧随其后，影魔崽瘸着腿跟在最后，尾巴拖在地上，留下一道浅浅的划痕。
刚踏入窟内十步，空气骤然变沉。魔气浓得像油，吸一口喉咙发涩，眼睛也开始模糊。头顶岩壁湿滑，挂着一层黑膜，偶尔滴下黏液，落在地上“滋”地冒烟。
“这地方……吃人不吐骨头。”墨渊低声，手握锈刀横在身前。
忽然，头顶传来振翅声。
不是一只，是一群。
岩壁裂缝里，密密麻麻钻出蝙蝠，通体漆黑，双翼带刺，眼睛泛着绿光。它们没有立刻扑下，而是悬在半空，翅膀缓缓扇动，像是在等待命令。
“来了！”灵汐急退两步，背靠石柱。
墨渊反应极快，系统再闪——【敏捷+3】！
人影化作残影，在石柱间穿梭，锈刀横扫，砍翻三只俯冲的蝙蝠。黑血溅脸，腥臭扑鼻，皮肤火辣辣疼。
“有毒！”他抹了把脸，啐出一口血沫。
灵汐双手结印，玉简爆亮，功德金光洒出，形成半球形屏障。蝙蝠撞上光幕，发出“滋滋”声响，翅膀焦黑卷曲，纷纷坠地抽搐。
夜影贴墙而立，袖中黑气涌出，顺着岩壁蔓延，制造出一阵杂乱脚步声。蝙蝠群果然分神，十几只调头扑向假象。
影魔崽突然窜出，张嘴喷出几道幽影丝线，黏在蝙蝠翅膀上。那些家伙顿时失去平衡，互相撞击，噼里啪啦往下掉。
“机会！”墨渊暴喝，冲向最前方一堵石门，一脚踹开。
石门轰然倒地，扬起一片尘土。四人冲入内殿，迅速关门，用碎石抵住。
外面蝙蝠撞门声不断，但暂时进不来。
“歇三十息。”墨渊靠墙坐下，扯下布条重新包扎拳头，动作粗暴，血还是从缝隙里渗出来。
灵汐闭目调息，玉简光芒微弱得几乎熄灭。夜影靠着门板，左臂毒素已蔓延到肩膀，整条手臂发黑发硬，冷汗直流。
影魔崽趴在地上，喘得厉害，毛色灰暗，耳朵耷拉着。
墨渊环顾四周。
这是一间圆形大殿，地面铺着黑色石砖，刻满扭曲符文。正对面，立着一扇巨门。
门高十丈，通体漆黑，像是某种远古金属铸造。表面浮刻无数魔纹，层层叠叠，像锁链缠绕，又像某种封印图腾。靠近时，一股寒意直透骨髓。
他走近几步，肩头印记突然发烫。
系统震动——
【检测到混沌共鸣频率，疑似与“不祥印记”同源】
墨渊抬手按住肩头，眉头皱紧。
“这门……不对劲。”
灵汐勉强睁开眼，取出玉简对照门上纹路，低声念道：“此门非力可破，需‘心象之钥’……执念为引，因果为锁。”
“心象之钥？”墨渊挠头，“啥玩意？感情戏门票？”
没人接话。
夜影盯着门缝，忽然道：“有水声。”
墨渊蹲下，耳朵贴地。
果然，门缝深处，传来极轻的滴答声，像是水珠落入深潭，规律而缓慢。
“魔源真水……就在后面？”他抬头。
灵汐点头：“只有那种级别的能量源，才能维持千年不枯。”
墨渊伸手触碰门面。
冰冷刺骨，手指刚碰到，整扇门竟轻微震颤了一下，魔纹泛起微光，随即又暗下去。
“别碰太久。”夜影提醒，“封印类的东西，沾多了容易被反噬。”
墨渊收回手，盯着掌心——没有灰痕，但皮肤底下似乎有黑线一闪而过。
他没。
影魔崽这时慢慢爬到门前，前爪轻轻抚过门缝。突然，一道银光闪过，极细，转瞬即逝。
“它知道什么？”墨渊眯眼。
影魔崽回头看他，喉咙里发出低鸣，像是在呼唤，又像是在警告。
“这门……和它有关？”灵汐虚弱地问。
夜影扶着墙站起来：“要么是它的族类被关在里面，要么……它是钥匙。”
墨渊沉默片刻，突然笑了：“管它是不是钥匙，反正咱们都走到这儿了。”
他活动了下手腕，锈刀扛在肩上：“现在问题是，怎么进去。”
灵汐摇头：“不能强攻，否则惊动整个魔窟。”
夜影看向影魔崽：“试试让它带路。”
墨渊蹲下，摸了摸影魔崽的头：“家伙，能开吗？”
影魔崽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幽光，然后缓缓抬起前爪，对准门缝。
墨渊立刻警觉：“退后！”
三人迅速后撤，灵汐撑起最后一层光幕，夜影拔刀在手，影魔崽前爪悬停，黑气缭绕。
门缝开始发光。
银线从爪尖延伸，钻入门缝，像电流般游走。魔纹逐一亮起，顺序诡异，仿佛遵循某种古老仪式。
墨渊盯着那些纹路，突然发现它们的走向，竟和他体内“不祥印记”的脉络惊人相似。
“操……”他低骂一句，“这门认我？”
话音未落，门内传来一声轻响。
滴答。
水声近了。
门缝深处，隐约可见一抹蓝光，微弱却纯净，像是黑暗中唯一活着的东西。
灵汐呼吸一滞：“那是……真水的气息。”
夜影咬牙：“我们的时间不多，一旦有人发现信号被截，追兵很快就会来。”
墨渊盯着那道蓝光，拳头攥紧，锈刀刀尖微微颤抖。
“那就快点。”他，“谁先想出开门的办法，我请他吃顿好的——要是还能活着出去。”
灵汐想笑，却咳出一口血。
影魔崽前爪仍在发光，身体开始轻微抖动，显然支撑不住。
墨渊一把扶住它：“别硬撑。”
家伙呜咽一声，爪子落下，银光消失，门恢复死寂。
“只能靠别的办法了。”夜影道。
墨渊看着门，又看看自己带赡手，突然咧嘴一笑：“既然不能破，那就……骗。”
他掏出怀里那块先锋令牌，塞进影魔崽嘴里：“含住它，装成他们的探路傀儡。”
影魔崽瞪眼，不满地哼了一声，但还是照做。
墨渊拍拍它脑袋：“乖，回头给你加鸡腿。”
他转向灵汐：“你还能撑一次‘净尘光’吗？”
灵汐点头：“最后一次。”
“好。”墨渊站直身体，握紧锈刀，“等会我敲门，你们准备好——”
他举起左手，指甲狠狠划过门面。
刺啦——
火花四溅。
门上的魔纹猛地一震，整座大殿嗡鸣作响。
远处，风声呜咽，像是无数人在低语。
门缝里的蓝光，忽然闪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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