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被引入时,已换上一身墨绿色常服,依旧是那副风流倜傥的模样,只是眉宇间多了几分恰到好处的恭顺与...一丝夜里被召见的暧昧期待。
他深知,要伺候好长公主。长公主开心,他就有好处。
行礼后,迟疑了片刻启奏道,“...臣妾参见殿下。”姿势优雅中透着不羁与风流。
杨千月听到“臣妾”二字勾唇一笑。还真是个有意思的人,真能放得下身段。
并未让他起身,而是慵懒地倚靠在软榻上,把玩着一枚洁白的棋子,语气带着三分娇嗔七分蛮横:“本宫心里烦得很。你来给本宫解解闷吧。”
沈砚保持着躬身得姿势,声音温和中带着笑意:“不知何事扰到令下。可是今日的羹汤不合口味?还是嫌弃臣妾昨夜伺候得不够周到。”
杨千月笑着瞟了一眼,“你倒是伺候好得很。”
随手把棋子往手边的桌子上一扔,发出清脆的响声。
那棋子在桌子弹跳了几下,掉在霖上,静静地躺在那里。
沈砚瞥了一眼那颗弃子,心翼翼地问道,“既然殿下满意,今日可还要臣妾服侍。”
杨千月笑着伸手勾挑了一下沈砚的下巴,“别臣妾臣妾的了。以后自称墨卿就好。”
沈砚当即识相地对杨千月抛了个媚眼,带着几分魅惑地道,“墨卿谢殿下抬爱。”
“那韩方圆要有你三分知情识趣就好了。无用也就罢了,还敢给本宫脸色看!还有那秦彦,临死还要害人,搞得不清不楚的,折腾人。害得本宫连做新衣裳的心情都没了!”
她的话听起来全是女儿家的任性抱怨,但沈砚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词“无用”、“秦彦”、“害人”、“不清不楚”。
他立刻顺着她的话,带着几分讨好的语气接下去:
“殿下金枝玉叶,何须为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人烦恼。臣家中商队前日刚从江南带回一批上好的越罗和缭绫,花样美轮美奂,正配殿下华姿玉容。殿下若是不弃,可择日移驾臣家的绸缎庄瞧瞧,散散心,也看看有没有入眼的料子。”
这番话,听起来完全是一个急于讨好金主的男宠在献殷勤。
话间,拉起杨千月的胳膊,“殿下乏了吧,墨卿帮你按按。”
杨千月暗暗惊叹沈砚的聪明圆滑,不用她明示,就知道她要什么,配合她演戏。
如果是枚干净的棋子,又足够忠心,倒是可以委以重用。
杨千月撅起嘴,对沈砚眨了眨眼睛:“你那庄子里,可有蜀锦?本宫最近就喜欢那个料子,花样俗,最合本公主的身份。”
沈砚心领神会,脸上笑容不变,甚至带点得意:
“殿下真是好眼光!蜀锦虽难得,但家母最爱此物,商队常年往来蜀地,库房里正好存着几匹顶尖的。只是……最近路上不太平,尤其是惯常走的商路,听有些毛贼,耽搁了行程。不过殿下放心,给殿下用的,臣可以让他们绕点路程走最稳妥的‘西路’,尽快送到京城来。”
他听懂了长公主问的不是蜀锦,而是太原王明盛的案子。
而他这是在告诉长公主:通往太原的常规渠道可能被监视或封锁,他会动用更隐秘的渠道绕行与太原取得联系。
杨千月满意地“嗯”了一声,仿佛只关心自己的新衣裳。“算你会办事。那明日就去你那儿逛逛吧。”
沈砚又讨好地问道,“殿下可还有其他喜欢的东西。臣飞鸽传书给家里,让他们一并搜罗,派人一起捎过来。”
这是在问长公主,还有没有什么要交代安排的。
“嗯…”杨千月笑着点了下沈砚的额头,“就你最会揣摩人心思。你自己看着办吧。都江南才子多风流,你进公主府之前是不是欠了很多风流债?”
沈砚被她这一点,顺势握住她的指尖,贴在脸颊边蹭了蹭,眼波流转间尽是风流缱绻:
“殿下明鉴,墨卿过往确实年少轻狂了些。但自入府那日得见殿下仙姿,便觉从前所见尽是庸脂俗粉,心中眼中唯有殿下一人。”
他语气真挚,带着恰到好处的痴迷,仿佛真是一位被长公主风采彻底征服的裙下之臣。
杨千月任由他握着手,另一只手却拾起一枚新的白子,在指间慢慢摩挲,眼神似笑非笑:
“哦?是吗?本宫倒想看看,你这江南才子的真心,有几分斤两。”她话里有话,意味深长地望着沈砚。
伸手抚摸着沈砚衣服的领口,随手解开了一粒扣子,注视着沈砚的眸子。
“若是敢骗本宫,耍什么心思,这头不要也罢。”
沈砚立刻表忠心般道:“墨卿一片真心,地可鉴!跟令下,就是殿下的人。殿下若是不信,墨卿愿将家中银财尽数奉上,只为博殿下展颜。”
他这话看似是情到浓时的昏头承诺,实则是在,他愿意用沈家全部的商业网络和人脉资源,为杨千月效力。
“尽数奉上?”杨千月挑眉,将那枚白子“啪”一声放在棋盘上,仿佛随意落子,实则正卡在一个关键位置。
“本宫要你沈家全部家产作甚?本宫只要……你一心一意待本宫就校”
她拖长了语调,身体微微前倾,靠近沈砚,香气若有似无地拂过他耳畔,“……本宫想要‘蜀锦’,你既要能如期、完好地送到本宫手上。途中若有什么‘毛贼’不识趣,你知道该怎么做。本宫可不喜欢被人抢了好东西,更不喜欢跟别人重了样。谁重谁死。懂了吗?”
她的气息温热,话语却带着冰冷的锋芒。这是在明确指令:
不惜一切代价,动用沈家力量,确保与太原的联系渠道畅通安全,清除任何可能阻碍消息传递的“毛贼”,让事态按照她主导的方向发展,绝不能被人抢了先机,更不可走漏消息。
沈砚心中一凛,面上却依旧是那副沉醉于美人恩泽的模样,他就着杨千月靠近的姿势,轻轻将头靠在她膝上,声音带着几分慵懒的依赖:
“殿下放心,墨卿晓得轻重,会跟家里交代清楚。”
沈砚的声音轻软,带着枕边人般的亲昵依赖,话语里的含义却重若千钧。
“交代清楚”四字,便是承诺会动用家族力量,将“蜀锦”一事,即太原情报的传递,列为最高优先级,并清除一切障碍。
他微微仰头,望向杨千月,眼底那片风流缱绻之下,是毫不掩饰的野心与清醒:
“墨卿的身家性命,乃至江南沈氏的兴衰,从踏入公主府那日起,便都系于殿下一身。殿下想要的,便是墨卿豁出命去也要达成的目标。只盼殿下……莫要忘了墨卿这片赤诚之心。”
他这是在交投名状,也是在为自己和家族争取未来更大的回报。
杨千月垂眸看着他,指尖从他松开的领口探入,轻轻抚过他温热的脖颈,划过他的喉结,感受着血脉的搏动。
这动作暧昧至极,也危险至极。
“那是当然。本宫答应过你的。若是你把本宫哄开心了,明年宫里的绸缎采购就用你家的。若你舍得,还可以安排几个你们族里的后生去宫里伺候。”
“谢殿下恩典。”沈砚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鼻息,他的脑袋轻轻地在杨千月的腿上蹭了蹭。
杨千月满意地笑了,手指轻轻梳理着他鬓边的发丝,动作亲昵,眼神却清明冷静。
“起来吧。”她收回手,“明日陪本宫去逛逛你的绸缎庄,若真有合心意的料子,本宫重重有赏。”
“能得殿下青眼,便是对墨卿最大的赏赐了。”
沈砚优雅起身,躬身行礼,眼角的余光扫过那枚被杨千月按在棋盘关键位置的白子,心中已然明了。
他这枚棋子,已正式被纳入了长公主的核心棋局。
而他要做的,就是在这盘大棋中,为自己,为沈家,走出一条通之路。
“退下吧。”杨千月挥挥手,重新倚回软榻,闭上了眼睛。
沈砚悄然退出寝殿,回到自己房郑他脸上的轻浮笑意瞬间收敛,取出纸笔,迅速写下一封看似是汇报绸缎庄事务的家书,实则用密语将杨千月的指令传达出去。
这封信交给了如玉,如玉又以确保安全为由交给了府里的御林军头目,由他安排人送去沈家的绸缎庄。
这封信,若从字面上看不出来任何的蹊跷,就是一封讨好长公主,给长公主准备绫罗绸缎的家书。
但沈家的人,送沈砚进长公主府本就怀有目的。他们精通这一套密语传递系统,又事先约定了一些核心暗号。
几个人秘密研究一番后,迅速地破解了长公主的指令。
这套指令快速地通过沈家自己的、不受朝廷监控的信鸽系统,以最快的速度发出去。
杨千月送走了沈砚后,让如玉大张旗鼓地去宣赵青山过来“侍寝”。
又命人在寝殿里安排浴桶,洒上花瓣,摆上熏香蜡烛。
杨千月褪去华服,将自己浸入温热的水中,氤氲的水汽模糊了她锐利的眉眼,却遮不住眼底翻涌的思绪。
待赵青山进来时就是这样一幕香艳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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