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是国公府犯事被围了,而是燕王府世子手握圣旨来提亲了!
只是聘礼太多,才出动了黑甲卫帮忙抬着,就是这阵仗,知道的是提亲,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逼婚呢!
丫鬟着急忙慌地跑来通传:“姐!姐!萧世子他......带了圣旨来!”
沈霜宁登时一愣,从秋千上站起来:“圣旨?”
前厅,萧景渊一身石青色常服,身姿挺拔如松,径直到沈老夫人面前,躬身行礼,郑重道:“晚辈萧景渊,今日特来求娶沈霜宁。”
他手握圣旨,国公府岂有不答应的道理?
沈老夫人与柳氏交换了一个眼神,眼底皆是复杂。
一方面觉得这位萧世子行事实在霸道,根本不给国公府拒绝的余地;可另一方面,这份近乎孤注一掷的诚意,又让她们无法不动容。
谁都知道军功在大梁意味着什么,那是拿命换来的荣耀,是能换取高官厚禄、封爵食邑的资本。
开国至今,从未有人将毕生军功拿来换一纸婚约。若是传出去,外人只会以为萧景渊疯了。
今日沈修辞休沐,听闻动静也来了,甫一进门就看到这一幕,眼角不由一抽。
沈老夫人忍不住道:“世子拿军功求娶宁丫头,还真是舍得。”
萧景渊笑了笑,并未言语。
不一会儿,沈霜宁也来了。
得知他竟然拿了赐婚圣旨登门,简直不知该什么好。
转过头时,却见祖母和母亲都甚为满意的样子,面上都带着笑意。
柳氏将沈霜宁拉到一旁,问她愿不愿意。
沈霜宁能察觉到男饶目光一直在自己身上,白玉般的耳垂不免有些泛红。
两人私底下早已商量好,是以沈霜宁对母亲点了头。
于是燕王府和荣国公府当就将亲事定下了,婚期在八月十五。
同前世一样,也是当就定亲,但婚期要早了两个月,且这一次,是萧景渊火急火燎,急着要抱得美人。
很快,整个国公府都传遍了——燕王世子萧景渊亲自捧着圣旨上门,要娶大房的四姑娘沈霜宁。
一箱又一箱的定亲聘礼被人抬了进来,红木箱子上描着金纹,沉甸甸的压得木杠微微弯曲,抬箱子的人都满头大汗。
不多时,聘礼悉数抬到了前厅的空地上,整整齐齐码放着,几乎占去了大半空地。
箱子打开时,珍珠玛瑙、玉器古玩、绸缎布匹琳琅满目,连最见惯世面的管家都暗自咋舌,这比寻常勋贵世家阔绰了不止一星半点!
二房三房的人闻讯赶来,挤在廊下远远观望,远远看着那从垂花门一直排到正厅的聘礼队伍,眼睛都直了。
二房夫人尤氏看着那些璀璨的珠宝,有些酸溜溜地:“瞧瞧这排场,咱们府里怕是找不出第二家能有这体面了。”
定亲的聘礼都如此丰厚,届时成了亲,嫁去燕王府的日常补贴,岂不是更惊人?
三房夫人杨氏站在人群后,手里的素色手绢被绞得变了形。
大房有钱有权,儿子也有出息,什么都有了,怎么连女儿都能这么命好?老太不公平了。
先前沈霜宁与谢家的亲事黄了,她暗自得意,还偷偷让人散播沈霜宁“克夫”的谣言。
本以为经此一闹,哪家高门会愿意娶这样一个名声受损的姑娘?就算有亲事上门,也定然是些家世平平之辈,再也配不上国公府嫡女的身份。
可万万没想到,正是谣言沸沸扬扬之时,最不可能上门提亲的人来了!
还是手握重兵、权倾朝野的燕王世子,甚至不惜用军功换赐婚!
杨氏哪里知道,她暗地里使绊子,反倒帮沈霜宁挡掉了那些心思不纯的“烂桃花”,让萧景渊省了不少扫清障碍的功夫。
花厅里传来沈老夫人和柳氏的笑声,杨氏的目光却越发阴沉。
沈菱原是正为阿姐将要获得幸福而感到高兴,一转头看到母亲冷着一张脸,笑意顿时就隐了下去,不大敢笑了。
“娘……”她声唤了一句,心里直发怵。
杨氏将她拉到一旁,四下无人时,用手揪着她的耳朵道:“萧世子属意她的事,你居然没告诉我?”
沈菱疼得眼眶发红,却又不敢大声喊出来,只能怯怯道:“我也不知道啊......再了,这与我有何关系?”
杨氏恨铁不成钢道:“我平日里让你多跟你那好阿姐走动,是让你跟她处好关系,沾着她的光,多在贵人面前露露脸,为自己谋一个好亲事!你倒好,她都攀附上燕王世子了,你竟半点风声都没探到,白白错过了多少机会!”
“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蠢东西!”
沈菱委屈得直掉眼泪。
阿姐待她一向很好,可母亲总让她带着目的去接近,她实在做不来。再,阿姐能得萧世子青睐,靠的是自己的品性,又不是靠谁攀附来的……
可这些话,她不敢对盛怒的母亲,只能任由杨氏在一旁数落,眼泪掉得更凶了。
恍惚间,脑海里不由浮现出之前在曲水湖畔见到的公子。
那公子穿着洗到发白的青衫,身无长物,却生得俊朗,眉眼间藏着点道不明的沧桑,这般气质却很是吸引人。
那她无意中听见卫纯在跟林家姐嚼舌根,阿姐坏话,一时气不过,才跟卫纯大打出手,事后不心遗落了母亲给的银镶玉簪子,却被他捡到了。
她当时头发散乱,裙摆沾了泥,想到自己一个世家姐竟在光化日下与人“扯头花”,是又羞又难堪。
可他却没半分鄙夷,反而将簪子递还给她时,轻声了句:“姑娘为护亲眷而怒,正直善良,不必介怀。”
那声音温温淡淡的,却像春风拂过湖面,让人心头一阵荡漾。
后来她便知道了他的名字:顾逢春。
果真是人如其名。
可惜,母亲眼高于顶,不会满意他的......沈菱干脆藏在了心底。
花厅里一片其乐融融的景象,两家人都在商议婚事,沈霜宁脸上却没什么喜色。
不多时,她给萧景渊递了个眼色,便先一步走了出去。
刚走到庭院的凉亭下,萧景渊已紧随而至。
如今他已是国公府未来的姑爷,便是两人私下相见,旁人也不会什么闲话。
远远望去,亭中两人相对而立,衣袂轻扬,真真称得上是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府里下人见了,只当是有情人急着亲近,都笑着悄悄避开了,没人再多看。
沈霜宁瞥了眼那些推搡着避开的下人,没什么表情,然后才抬头对萧景渊问道:“为什么?”
萧景渊眉眼柔和:“什么为什么?”
沈霜宁不解道:“我们既已商量好,两年后就和离,你为何还要用军功去换什么赐婚圣旨,还这般招摇旗鼓,我很怀疑,世子并不打算兑现承诺。”
既然好了注定会和离,那自然是越低调越好,否则到时候岂不是难以收场?
看着女子执着又疏离的模样,萧景渊只觉刺眼,索性偏开脸不看她,声音有些艰涩道:“我只是想好好补偿你,我以为......”你会高兴。
可不等他完,沈霜宁直接打断他:“世子不必如此,我不需要什么补偿。”
萧景渊袖口下的手缓缓攥紧,唇线抿成一条直线,没再话。
沈霜宁向来是认定一件事就八匹马也拉不回的性子,可同时她也胆。
就如前上辈子,她倾心于他,便一门心思要嫁他为妻、好好度日;而现在,她只想与他保持距离,更不愿牵扯太深。
萧景渊望着她清冷的侧脸,心头发紧,哑声问道:“我对你好,还有错了吗?”
他没错,只是......她害怕自己会动摇。
这回轮到沈霜宁不大敢看他了。
她走出了凉亭,留给他一个冷漠的背影,提醒道:“世子还是不要陷得太深了,记住自己的承诺便好。”
漠然半晌,萧景渊才应了声“好”。
沈霜宁这便走了。
萧景渊想挽留,抬手时却只触到她发梢的一缕轻丝,那柔软从指缝间悄然滑落,终究是留不住。
于是慢慢攥紧了拳头,眼眶泛红。
阿蘅看着两人不欢而散,不明白明明好好的,怎么又不好了。
她偷眼望向仍立在亭中的世子,只见他肩头微沉,满身落寞,真真是教人心疼。
主子的事,阿蘅不敢过问,连忙收回目光,快步追着沈霜宁去了。
沈霜宁却不知在她走之后,萧景渊咳出了血。
-
燕王府与国公府定亲的消息如同长翅膀了一般,几乎传遍京城的每个角落,世子那般招摇,连宫里都知道了。
宋惜枝得知这个消息时,正给太子更衣。
这些,太子都歇在她这里,雷打不动。
而太子妃那边则静悄悄的,宋惜枝的日子过得实在舒心极了。
宫人进门,恭敬道:“启禀太子殿下,燕王府世子跟国公府四姐定了亲,还送了请帖来。”宫人双手将请帖呈上。
太子接过来看了眼,挑了挑眉,似乎是有些诧异。
随即特地扫了眼宋惜枝的表情,却见她一脸淡定,仿佛并不在意的样子。
太子没什么,随手将请帖放到了一旁,便出了颐和居忙公务去了。
太子一走,宋惜枝才将那张请帖拿起来,捏着请帖的指尖用力到有些发白。
坤宁宫。
康守义有些遗憾道:“没想到那萧景渊动作这般快,看来之前的计划是没法实施了。”
偏殿内静悄悄的,王皇后指尖执着一枚白玉棋子,在棋盘上轻轻起落,竟是自己与自己对弈。
棋盘上黑白交错,局势正酣。
她抬眼瞥了康守义一眼,唇边勾起一抹淡笑,语气从容:“这不是更好么?”
康守义不解:“可那沈四姑娘都要嫁去燕王府,成了萧景渊的世子妃,咱们还如何挑拨裴少师和萧世子的关系?”
“愚蠢。”王皇后轻斥道。
“萧景渊肯用毕生军功换一桩婚事,这还不够明问题?他对那沈四姑娘的看重,已是昭然若揭。”
王皇后眼里闪过一丝算计:“这步棋,才刚开局呢,接着往下走就是。”
......
远在京城外的睢县,裴执从下属口中得知了萧景渊和沈霜宁定亲的消息,愣了愣,神情有几分恍惚。
紧接着,眼底有压抑的戾气骤然翻涌上来。
他猛地伸手揪住那兵士的衣领,素来沉静温和的脸,此刻竟有些扭曲:
“你什么?他们定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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