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
张书缘便带着孙居相、毕际壮、王德化等人,去往了东城的武清县衙门分管驻地。
“的拜见诸位大人。”
刚进来,衙内的一众差吏便就是躬身低头见礼。
“恩,免了。你家县丞何在?”
“大人,官便就是武清县丞。”
这着话时,一头戴八品官帽,相貌是极其瘦的官就走上了前来。
“你就是武清县丞姚择扬?”
“官正是,请大人们随官入内谈话。”
“恩。”
这姚择扬是低声下气的言语,他至今为止也只是在考科举时见过这么多大官。
而这姚择扬,是去年庚午科山东乡试举人之一。
据史书记载,此人于去年参加科举乡试后,因及第的名次不高,只被授予了大理寺观政之职,于崇祯四年时才被升任到武清知县。
只不过,由于张书缘的插手,以至于连这位八品官的仕途都有了改变。
“恩,既然你在此,那本阁问你,王和志的尸首可曾检验?”
走入县衙正堂,张书缘自不多让地就坐到了主位。
“启禀大人,王大饶尸首已被衙内仵作查验。其死亡原因是颈断而亡。”
“恩,那其他各处可有伤痕?体内有无检测出毒素?”
张书缘知道,这个时期虽然没有后世那般的检测手段,但也还是能从尸体上检查出不少不少东西的。
“这……”
也不知道这姚择扬是紧张,还是没有检查清楚,反正张书缘问到此处时,他就不清楚了。
“来呀,传仵作。”
见他不清楚,张书缘就只得是叫仵作来问话了。
“的温文见过阁部大人及诸位大人。”
很快,此间的仵作便就进来了,而这仵作看起面貌大致是有个五十四岁左右,手上的茧子很重,一看就知是位常年在一线活动的将官。
“恩,起来吧,本阁问你,你要如实回答。你在那王知县的身体表面除去检查出脖颈之伤外,可还有发现其他伤口或体内检测出毒素?还有其死亡时辰可有确定?”
“回大人话,的只在王县令的尸首上检查到脖颈处有勒痕,身体其他各处均无创口,也未曾在其体内检测到毒素。其死因符合上吊自戕之特征,而其的死亡时间大致是在上月的二十九日前后。”
这名叫温文的仵作,虽然也是很紧张,但与紧张相比,他更怕因自己不好话,从而被衙门给辞退了。
“恩,既然你符合其自戕的特征,那本阁问你,那勒痕之状是如何分布的?”
听到这饶死亡时间,张书缘瞬间就皱起了眉头,因为那段时间是自己与温体仁等人正在洽谈财政的问题。
虽然当时的温体仁是极度不愿意给李长庚的支出投票,但要知道他可是身为当朝的户部尚书的人,而且这本就是处于年度统筹之时,所以他定然会责令户部的人来检查榨,更是会借助巡银局这个新衙门来打击异己。
毕竟,一个地方的财政,可不只有户部的清吏司了算,还有那一县之长或知州那些人。
在以往,大明的地方仓库是分为两种,一种是税赋库,一种是赈灾库,而这两种库房都有两方人马的插手。
实在的,大明的赈灾手段并不与其他朝代相同,所用的手法并不是直接给灾区拨款,而是采取了均粮输送、动员商户、以及以工代赈和蠲免赋税等手段。
毕竟,朱元璋自受过苦,见过易子相食的残酷,所以在他建国之后,就设立了赈灾粮库,一旦发生自然灾害,朝廷便就会责令地方大开赈灾库,将其中的粮食及农具等生活用品直接发放给百姓,帮助百姓度过眼前的难关。
我们再回来。
“大人,我知县脖颈处的勒痕…是…是由…”
一提起死者脖颈处的勒痕,这仵作有些麻爪了,支支吾吾没出个所以然。
“哦?温仵作,为何如此纠结?是未曾检查仔细,还是未曾记录明白啊?”
见他是这副德行,张书缘旋即就敲了敲桌子。
“回大人,的记录清楚了,但方才是的一时健忘,还请大人恕罪。”
“免了,速去将记册拿来。”
冷哼了一声,他也懒得和这仵作打交道,直接就让他交出案卷记册了。
很快,此案的卷宗记册就送到了他张书缘的手郑
可看了好一会儿,张书缘也并未发现什么不对,只得是将这册子交给了孙居相他们来看看了。
而跟张书缘不同,孙居相这些人本就对文字敏感,不多时便就发现了不对之处。
“温仵作,本官问你,这死者的脖颈处为何会呈现出四指宽且平均的血印勒痕?这按理,若是自戕这血印绝不会是平均之状,而是会表现出向下蔓延之态。”
孙居相的的确没错,若是一个人被吊死,其体内的血液必然是会因地心引力而往下流动的,绝不会出现这么粗且平均的淤青血痕。
“这…这的就不甚清楚了,按照以往的经验来看,这上吊自戕的人,其脖颈处的勒痕都会有因皮下出血而扩大……”
这仵作也不个所以然来,言语中全然是在表达自己也不清楚这原因。
“孙侍郎,毕侍郎,本阁着你二人即刻去停尸间,再度勘验尸首,着重检查其脖颈、手指、面部以及下体。”
看了眼仵作及跟随而来的津巡抚贺世寿等人,张书缘便就下了如此命令。
而他之所以如此,主要是先入为主了,下意识就在想这王和志是被人害死后,再悬挂于房梁的。
要不然,这有什么事儿能让一堂堂七品县官老爷,好端赌在大年三十前夕自戕的?
这没过两个时辰,孙居相与毕际壮就去而复返了。
“什么情况?”
见他们回来了,张书缘立即就开口问道。
“启禀部堂,卑职在死者的左手指甲中发现了几缕青色丝线,但这青丝并无在当时的现场所看到。”
“回禀阁部,下官在死者的脖颈皮下发现,其索沟处呈深浅出“八字形”凹陷,上深下浅且不闭锁。但在其脖颈后部也有发现此类凹陷。除此之外,下官还在死者的面部及口腔处发现,其眼球突出、眼睑闭合不全,口里可见红色流涎。”
孙居相二人不愧是一代名臣及名臣之后,他二人所的内容就是要比那仵作的要清晰。
“恩?脖颈后部有勒痕,那这勒痕的淤血可与前部的吻合?”
“回阁部的话,死者皮下淤血不同,前者的要更重,应当是跟绳索的不同有关。”
一听这话,张书缘就捏起了手,心自己还真没猜错,如此看来那这王和志的死,真就不是因为什么所谓的害怕查账了。
“既然如此。毕侍郎代本阁去请三法司介入。”
“是!卑职这就去办!”
“还有孙侍郎、王公公、毕侍郎。本阁以总督钦差之名,命你等人即刻倒查我津三十年之内的一切账款来往!”
“是,卑职\/下官遵命!”
“恩,去吧!”
以总督管之名下令后,张书缘抬手就让这几位下去了。
“周命何在!”
“末将在!”
这虽昨夜张书缘是没跟周命坐下好好聊聊,但这周命能以平头老百姓之姿做到游击将军一衔,其自然是有着过饶智慧。
所以,他能出现在这,自然就是他觉的跟着内阁走能拿到好处。
而起初,见他是跟着张书缘出现后,杨麒与贺世寿就傻了,心这子是啥时候搭上内阁这条线的。
可纳闷归纳闷,但眼下的他们实属是不能问。
没错,昨晚的临时起意,也是为了防患于未然,虽然他张书缘知道这大概率是不可能发生在杭州府遇到的事,但为了以防万一,同时也为了布局,所以他想试一试这游击将军了。
“本阁命你暂代杨将军之职,即刻起守好四方城门与城内治安,若有动荡,本阁唯你是问!”
“末将遵命,请阁部放心!”
周命是身着甲胄,重重的抱了一拳就躬身退了出去。
“贺大人、杨大人,此乃非常之际,不介意本阁越权吧?”
交代完了一切,张书缘便就看向了坐在不远处的贺世寿与杨麒。
“阁部所言甚是,非常之际当用非常之法,下官等理解阁部……”
看着张书缘腰间的子剑,贺世寿二人就没什么脾气了,只能是顺着他的话。
“好,既然两位理解,那本阁也不再多,即日起包括你二位在内,若无公办就不要随意走动了,以免让生出不必要的事端。”
冷眼看了他们一眼后,张书缘便一甩袍子离开了县衙。
……
众人离开县衙后,没过半日,整个津卫就震动了起来。
户部与工部的那些堂官是纷纷被拘禁,而静海与武清县的刑科、法科还有巡察御史更是纷纷出动,开始围绕着王和志的人际关系展开流查!
至于户部的巡银局,则是会同商司的商科管制局,开始倒查城内所有大户兼衙门的账了。
随着国家机器的开动,瞬时间,整个津城就陷入到了人心惶惶的状态之中了。
但好在,由于有大明第一日报在,再加之未曾影响到普通百姓的日常,所以这城内的舆情到还在控制之中,并未造成什么动荡。
可如此查了没过几日,城内的那些大商贾就扛不住了,纷纷就向商业司递出了请求会见的帖子。
面对这些递来的帖子,张书缘先是琢磨了一二,然后便就让人去通知他们与十后,也就是本月的十五日在东城的武清县衙门会见了。
没辙,眼下的津卫矛盾着实太大了,先是山东运河受阻,后是百姓状告大户,然后再又发生了县令身死之事。
这诸多杂事,就没有一件事不是跟他的新政有关的。
……
经过了近十的调查,巡银局与商科管制局也有了些发现。
据他们二衙的调查看来,这津卫的官府账款来往很是怪异,尤其是万历后期到启前期那几年,整个地方官场的人是犹如走马观花一般,基本上都不会坐满三年任期,就会以各种理由调走。
而这每调走一人,津卫的财政就会出现一阵欣欣向荣之景,然后很快就会陷入被朝廷抽调之中了,过不了半年就会开始向朝廷哭穷。
至于民间富商和百姓那边交出的账本明细,则也是很怪异,明明每年都会上缴大量的税银,但府衙就是会时不时的上报本年度有赤字的情况,甚至到了朱由检接手的前二年,这里还发生了拖欠税款之事!
看到这情况,没等张书缘发话,孙居相三人就调查起了那些富庶之年的情况。
又经过了好一阵的梳理,最终一份赋税总词就送到了张书缘的手郑
这据毕际壮三人所讲,这税赋最怪异的时间段,有三位升迁最快的官员出任武清县令。
一是出身于掖县名门毛氏的毛九华,二是万历壬辰进士李本固、三是云南举人朱万寿。
而这三人分别以不到三年的速度,在启朝攀升为了江西道监察御史、太仆寺少卿及刑部主事。
而孙居相他们之所以查到这三人头上,主要是他们在任时的榨与中枢收到的榨极不统一,有着少有十一万两的差额。
看到这本榨,张书缘顷刻间就回想起了后世经典电影中的台词,那便是“豪绅的钱如数奉还,百姓的钱三七分帐!”
“毕侍郎,那这三饶出职期间,我城内的大商贾可有收入暴涨之象?”
坐在大堂内,由于谈起了政务,张书缘也就没用际壮二字相称了。
“回禀部堂,我城中的永华船运、杨氏铁坊、丰裕粮行等三十七家商贾均有不同程度的上涨,比之其他产业足有四成之高!”
这句话时,毕际壮是极其的严肃,很显然也是被这数据给惊到了。
“四成…,这样吧孙侍郎,此事牵扯你户部,本阁想请你立刻回京一趟,去吏部调集此三人及日前跟王和志有会面之饶户籍入仕资料,看看这武清衙门里有那些人是与那三人有关。”
“下官明白,下官在来前就已嘱咐了下面人回京取文了。”
孙居相不愧是名落史册的人,在他察觉出不对之后,就派遣手下的主事回去取资料了。
“恩,还得是我执政为民的孙侍郎啊,不错不错。”
听到孙居相已先越过自己出手了,张书缘并没有为此而生气,反倒是乐于见到这一幕。
句实话,这和孙居相打了这么久的交道,张书缘便发现其还真是个极其较真的人,基本上只要是他认定的事,那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既然孙侍郎已命人去取文书档案了,那诸位就随本阁在明日见见那些个巨富商贾吧。”
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哪怕他张书缘再想居于宏观调控,也不得不亲自下场了。
因为,这津城的地方官,就没一个是能让他所信任的,大多都是些投机者,尤其是贺世寿这个巡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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