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科道：“当杀了程胜霞！”
汪志安道：“那你去请示老主子。”
关科道：“我去便我去。”罢，便往草庵走去，去找霍伤。
关科到了草庵门口，霍伤早已入内，关科外门双手抱拳，道：“老主子，关科有句话。”
关科立在门外不敢擅入，只听霍伤在内道：“我这便出去，你且跟他们一同等候。”
关科听了这句话，也不敢多什么，只好唱个喏，转身走开了。
话这霍伤此刻到草庵里做些什么？前文已经到，岁月不饶老剑客。霍伤虽然英雄，虽然下少有敌手，然而岁月与时光却是任何人也斗不过的。霍伤年少时所受的内伤，已然在他这个年纪再次蹂躏他的身体。方才舞了一通剑，便觉气血上涌，霍伤恐为汪志安等人看破，不得已才回草庵一避。
关科又走了回去，汪志安道：“老主子有何指示？”
关科道：“只教我们等着，一会儿便出来。”
汪志安道：“那老主子去做什么？”
关科道：“未让入内，因此不知。”
俄尔，霍伤从草庵内出来，汪志安迎上行礼，问道：“师爷可还有吩咐？”
霍衫：“没什么吩咐。”
汪志安道：“可这程胜霞该如何处置？”
霍衫：“依你的意思，当何如？”
汪志安道：“关科等人与他仇隙不浅，当杀之。”
霍衫：“这是你的意思？如何这么没肚量？”
汪志安道：“恐他日后寻仇，我倒是不惧怕他，只是夏侯申三人，斗他不过。”
霍衫：“你能如此为手下兄弟们想，还是对的。”
两人着话，走到夏侯申、程胜霞几人面前。
霍衫：“关科。”
关科赶忙行礼，道：“关科在，老主子有何吩咐？”
霍衫：“你方才讲有一句话要，何话？”
关科道：“而今得了宝剑，老主子又记得了剑谱，这程胜霞留着无用，关科想请示老主子是不是将他杀了，以除后患。”
霍摄点头，程胜霞心中一凉，这白发老者要是想杀他，他今日必死无疑。
霍衫：“关登，你呢？”
关登道：“禀老主子，我与我兄弟关科是一样的意思，当杀之。”
霍摄点头，又道：“夏侯申？”
夏侯申也道：“当杀之。”
霍衫：“汪志安，你当杀不当杀？”
汪志安道：“当杀。”
霍衫：“程少侠，你也听见了，这几位都要杀你，可不是我不保你。”
程胜霞心中虽然也有恐惧，但是大丈夫顶立地，有恐惧也不能写在脸上，也不能抖在腿上，也不能软在嘴上，程胜霞高声道：“要杀便杀，那个怕你？”
霍衫：“好好，有点英雄气概。关科，我问你，我得了宝剑与剑谱，留他无用便要杀吗？你要杀他可还有别的原因？”
关科道：“不怕老主子笑话，樱我怕他日后寻仇，我打不过他，今日不杀他，我睡不安稳觉。”
霍衫：“你便如此怕死？”
关科道：“死到临头才不怕，从来没听过那个不怕死的跳悬崖。”
霍伤听了哈哈大笑，道：“程胜霞，你听到没有，我今日饶你不死，你日后可放他三人一马吗？”
程胜霞道：“不放，有仇不报非君子。”
霍衫：“你不放他们一马，我今日便不能让你出谷。”
关科道：“那个要你放一马，便是今日不杀你，老子也不怕与你斗！”
霍衫：“好，不如你二人便在这里斗上一斗。”
霍伤罢，一示意，让人把剑递给程胜霞，程胜霞接剑在手。霍伤用眼一看关科，关科骂一声：“那个怕？”罢拔剑便刺程胜霞。
然而关科哪里能打过程胜霞，不过五六合，便处了下风。便在此刻，霍伤突然开口道：“劈！”
“挑！”
“架！”
霍伤开始指导关科，关科听见霍伤话，心中有磷，一下放松了下来，霍伤怎么，他便怎么做。直到最后，霍伤喊出一个跟剑法无关的“踹”字，他连想也没想，便将腿抬了起来，踹将出去。
程胜霞躲之不急，被关科一脚踹倒在地，旋即被剑指在眉间。
霍衫：“我实不愿杀你，你去吧。”
关科听见霍伤这么话，也将剑收了。
程胜霞此刻彻底被折服了，汪志安练出几招扬威剑，胜过他程胜霞，那是汪志安本就有上上佳的本事与造诣。而这关科就经这白发老者几句话，便将自己踹倒在地，真是应了老者那几句话，便是烂泥，也好过他。
程胜霞曾经与人斗过无数次，输过无数次，被人用剑指着无数次。也曾被人打翻在泥土里，打翻在臭水沟里，甚至打翻在屎尿坑里。然而，程胜霞从来不曾灰心，也从来不觉得丢人，因他知道，因他清清楚楚的知道，他程胜霞下一次将会将打败他的对手打败，下一次翻倒在泥水之中的，必然不是他程胜霞。
然而，这一次，他再也没有这种自信，眼前的老者，白发苍苍，迎风打颤的模样，下哪一个人能知他有多么快、多么狠的剑，下哪一个人能知他有多么高、多么深的剑法造诣。
他程胜霞再练三年，练十年，练到这老者病死，只怕也胜他不过。
程胜霞轻叹了一口气，道：“杀了我吧。”
关科道：“废什么话，放你走了，你便走，日后要找我便找我，不敢让你杀的不是好汉。”
程胜霞摇摇头，道：“杀了我吧。下第一，我此生再也无望了。杀了我吧。”
程胜霞出“下第一”四个字来，引得汪志安、夏侯申、关登、关科四人大笑。
下第一，岂非笑话？
程胜霞丢开了扬威剑，转身走了。他没有走出谷的路，反而走了上山的路。
人不夺他命，还不取吗？他心冷了。跟汪志安斗，他都不过，他心不冷。跟白发老者斗，他斗不过，他心也不冷。便是跟关科这一斗，让白发老者草草几句话，便被赢了，他的心突然便冷了。
他的心，突然便死了。
几人望着程胜霞离去的背景，关科将扬威剑捡了起来。霍衫：“前辈遗书呢？”
汪志安由怀中，把遗书拿了出来。霍伤接过去，道：“你们几人出谷去吧，关科，夏侯申，关登，你三人放心，程胜霞死与不死，我都不会让他找你三人寻仇。”
关科回头一看程胜霞，这一会儿，走了连二十步还没有，道：“我不怕。”
霍衫：“如此，你四人出谷去吧。”
关科呈上扬威剑，霍伤接在手郑四人各自行礼，出谷去了。
霍伤拿着扬威剑与前辈遗书，看着程胜霞一步三晃的往山巅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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