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清浅被这股力道掼得重新摔回沙发深处。
尽管沙发垫子柔软,剧烈的撞击仍让她五脏六腑都跟着一阵钝痛。
她低低地喘了口气,压抑住喉咙口的腥甜,反而极轻极慢地勾起了唇角,露出一抹冰冷而戏谑的笑:“那你......该去问顾轩本人啊。而不是在这里,像只疯狗一样逼问我。”
严如慧像是听到了什么大的笑话,咯咯地笑了起来,笑声尖锐刺耳:“可谁又能证明,那个所谓的顾轩,就真是顾家的三少爷呢?”
她眼神轻蔑,上下打量着水清浅,“不定,是你为了撑场面、为了在你爸爸面前有点底气,特地花钱雇来的演员呢?”
水清浅霎时间明白了。
怪不得,怪不得他们敢如此肆无忌惮地将她软禁在此,百般折辱,原来是根本不信顾轩的身份。
“如果他真的是呢?”水清浅语气异常平静,唯有那双清亮的眸子,如出鞘的寒刃,直直刺向严如慧,“你觉得,以顾家的势力和顾轩的手段,若是知道你们这样对待他心仪、甚至可能已经是他的人...还会让你们,见到明的太阳么?”
她的声音并不响亮,甚至带着虚弱后的沙哑,但字字冰冷,掷地有声。
严如慧没来由地打了个剧烈的寒颤,胳膊上瞬间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她强自压下心头窜起的恐惧,扭身就扑向水明威,一屁股坐进他怀里,声音娇嗲得能滴出水来,带着受尽委屈的颤抖:“威哥,你看你的宝贝女儿呀...凶巴巴的,又拿这些话来吓唬我...人家听了心里好害怕......”
水明威最是吃她这一套,连忙搂住她丰腴的身子,轻声哄道:“好了好了,宝贝儿,跟她一般见识什么?正事要紧,别气着自己。”
“嗯,还是威哥你最疼我。”严如慧软声应着,顺势将脸埋进他胸前,在男人看不见的角度,眼底却掠过一丝阴谋得逞的得意之色。
水清浅冷冷地看着他们在自己面前旁若无蓉亲昵调笑,那画面刺眼无比,她的内心却已一片麻木的死寂。
正事?
心头蓦地往下一沉,一种比先前更为强烈的不安预感迅速攫住了她。
水明威要跟她谈什么正事?
水明威将指间燃尽的烟蒂用力摁灭在茶几上的水晶烟灰缸里,烟灰簌簌落下。
他抬眸,锐利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锁住水清浅,那眼神里混杂着审视、算计,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
“浅,”他开口,声音刻意放缓,带着一种虚伪的温和,“你跟爸爸实话,那个顾轩...他真是顾家的三少爷?你没弄错?”
水清浅苍白着脸,却毫不退缩地迎上他探究的视线:“是。”
“你确定?”水明威身体向前倾,西装面料摩擦发出轻微的声响,带来一股无形的压迫感,“他对你是真心的?他喜欢你?甚至......爱你?”
他刻意加重了最后几个字,像是要撬开她的外壳,看看里面究竟藏着多少真实。
水清浅依旧点头,每一个动作都显得艰难却坚定:“我很确定,他爱我。”
窝在水明威怀里的严如慧当即夸张地翻了个白眼,鲜艳的红唇无声地翕动,学着她的话,脸上堆满了讥诮与毫不相信,像是听见了全世界最荒谬的笑话。
她从鼻子里更是发出一声极轻的冷哼。
水明威紧紧盯着水清浅的脸,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
她的坦然和肯定,着实不像是假装。
他眼底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闪烁,像是意外,又像是某种权衡。
他沉吟片刻,声音陡然沉了下去,带着质问的语气:“所以你搞出这么多事,闹得满城风雨,是终于想要水氏集团了?”
水清浅闻言,几乎是下意识地轻轻摇头,唇边泛起一丝淡淡却无比清晰的嘲弄:“外人不知道,您难道还不清楚?我从到大,何曾学过一管理、看过一份报表?我的世界里只有练功房和舞台。我要水氏做什么?它对我而言,毫无吸引力。”
水明威若有所思地点头,指节无意识地敲打着沙发扶手。
这倒不假,他这个女儿心思纯粹得近乎固执,除了跳舞,几乎别无他念,对商业更是从未表现出半分兴趣。
只是,她不要,不代表她妈妈苏红不要。
他不再废话:“那你和顾三少如此高调地出现,是不是苏红在后面指使?帮她争股份,夺权?”
水清浅神色依然平静,疲惫又淡然掀唇:“妈妈从未对我提过任何关于公司的事。家族企业的纷争,我从不插手,也从不了解。”
水明威眸光微敛。
这丫头,看着柔弱,嘴跟心却比想象中更硬,更狠!
但他并不急躁,反而从容地拍了拍严如慧的手臂,示意她稍安勿躁。
自己则慢条斯理地推开她,理了理一丝不苟的西装衣襟和袖口,苦口婆心道:“浅啊,既然你也不要水氏,你弟弟煜年纪又,根本担不起事,苏红......你也知道,她也不是管理公司的那块料。由爸爸继续辛苦一点,接管水氏,让它平稳发展,难道不是最合理、对大家都好的安排吗?”
水清浅几乎要冷笑出声,眼底的嘲讽浓稠得化不开:“现在实际经营掌控水氏的,不本来就是你吗?你又何必多此一问。”
水明威见铺垫得差不多了,虚伪的慈父面具终于可以卸下。
他身体向后靠进沙发里,脸上露出一个属于老练商饶、彻底撕下伪装的笑容,亮出了最终的底牌:“既然这样,那就简单了。我要你,还有你妈妈手里所有的股份。都交给爸爸来统一管理,怎么样?这样对公司的未来最好。”
水清浅沉默了。
偌大的房间里顿时陷入一片死寂,只剩下严如慧百无聊赖摆弄自己新做的、镶着水钻的指甲发出的轻微刮擦声,以及窗外遥远模糊的、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的车流声。
将股份给他?
将妈妈和自己最后的依仗拱手让出?
绝无可能。
水氏可是妈妈的心血!
水明威不过是个赘婿。
她缓缓抬起眼,忽然极轻地笑了一下,那笑意像浮冰,冰冷且未达眼底:“爸爸,我们是一家人不是吗?我和妈妈手里的股份,是我们往后安身立命的根本,也是外公留下的一份心意。你...连这个也要彻底夺走吗?一点念想都不给我们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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