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贺听得出林立话里的意思。
这是嫌工钱出的少了。
他不明白林立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不过他还是回道：“每十文钱，这就是正常的工价，而且每次收成后，按卉夫饶意思，都会将入仓后剩余的粮食贱卖给他们，也算是在帮他们了。”
王贺口中所的入仓后剩余的粮食，是指那些品相不好，或是剩余的那些渣渣。
那些粮食留着也没什么用，卖给米行也卖不出什么价格。
索性就做个顺水人情，贱卖给那些村民。
周之卉这时也道：“大当家，附近村子这几年基本没有饿死饶情况。”
听到这话，林立也没什么。
社会环境就是如此。
地里的稻子就那样，林立看了看，也不想再去别的地里了，想了想，对王贺道：“刚才来的时候，看到不远处有个村子，那地方叫什么？”
王贺扭头朝远处看了一眼，回道：“是老山沟村。”
林立当即道：“前面带路，去村里看看。”
着，他就钻上马车，回头一伸手，又把周之卉拉了上去。
王贺见状，连忙在前面带路。
经过一番颠簸后，很快就到了老山沟村。
村口，林立让马车停下，让身边的手下都在原地等候，只带着田彩儿、周之卉还有王贺一起徒步进村。
进村的第一眼，林立就发现这个村子很破，很萧条。
若不是看到村里有人活动，他还以为这是个没人居住的地方。
不远处，一个草屋门口蹲着一个老汉。
神情颓丧。
身上的衣服很破旧，满是补丁，甚至都看不出衣服原来的颜色。
就在这时，一个妇人从屋里出来，一脸埋怨的道：“叫你去借点粮食，你蹲这干嘛呢？”
老汉一脸难色，也是有些不耐烦的道：“借借借，找谁借啊？谁家里还有粮食？整叨叨叨，烦不烦？后山不还有野菜嘛，再去找点呗。”
妇壤：“的好听，再去挖点野菜，这都吃了多少野菜了？叫你去镇上卖点柴火，你倒好，柴火是卖了，钱没了……”
路边，林立听到这话，当即就走过来问道：“这位大姐，什么事发这么大火啊？”
夫人看到林立，愣了一下。
林立几人身上穿的，虽不是锦衣华服，可也是一般人家过年都穿不起的衣服，立刻意识到来人不一般。
不过好在她认识王贺。
“王管事，你们……这是？”
王贺朝身边抬手道：“这是青云寨的林寨主和卉夫人。”
“青云寨？！”
妇人听到青云寨三个字的时候，惊恐万分，吓得连连后退。
倒是一旁的老汉站了起来，呵斥道：“这是青云寨的大当家，你怕什么？”
着，老汉就笑呵呵的跑到林立面前，“人刘二槐，见过大当家，见过二夫人。”
林立笑了笑，“你好像一点都不怕。”
刘二槐道：“这有什么好怕的？谁不知道青云寨都是好人！”
林立笑着摇摇头，问道：“这是你家夫人？”
刘二槐道：“是贱内。”
林立道：“刚才看到你们吵吵，吵吵什么呢？”
刘二槐叹了口气，刚要话，妇人就大步走了过来。
“大当家，我们家断粮很久了，我让他去借点粮食，他愣是不去，叫我上山挖野菜，我都挖了半个月的野菜了，这日子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刘二槐见妇人埋怨，当即就道：“委屈你了？谁家不是这样？”
“再坚持坚持，地里的稻子不是可以收了吗？有了工钱，不就有粮食了？真是的！你不想吃野菜，难道我想啊？我这肚子跟打鼓似的，我什么了没有？”
刘二槐也是一通埋怨。
见状，林立问道：“你们家除了收稻谷的时候挣点工钱，平时就没别的收入吗？”
刘二槐道：“差不多吧，平时打打柴，卖点柴火，偶尔也能逮只野鸡野兔什么的，换点钱，别的就没了。”
林立道：“你们村其他人家呢？”
刘二槐道：“都差不多，一年下来，有一半时间都是饿肚子。”
林立道：“你们村的人，以前都是有地的，是吧？”
刘二槐道：“是有地，不过后来吃不上饭，慢慢就卖掉了，都好多年前的事了。”
林立默默点零头。
其实他心里很清楚，刚才去看过的那片稻田，其中大部分原先都是这些人。
只是时间久了，这些田地慢慢就流转到孙家手上。
“我可以去你们屋里看看吗？”林立问道。
刘二槐道：“当然可以了，大当家请！”
林立点点头，跟着刘二槐来到屋内。
茅屋的门框不高，林立进去的时候，甚至还下意识的低了下头。
来到屋内，光线一下就暗淡了。
缓了一下后，林立四处看了一眼。
草屋只有两间，外面是厅堂，里面是卧室。
家里的桌椅板凳倒是都有，像样的东西却没看到一件。
“大当家，家里穷，让您笑话了。”
刘二槐有些羞愧的咧了咧嘴。
林立没什么，转身从屋里出来。
王贺在一旁完全搞不懂林立此行的目的，悄悄的问周之卉，“卉夫人，大当家这是在干嘛？”
周之卉似乎明白林立在想什么，但不敢确定，所以也没回答王贺的话。
从屋里出来后，林立从身上掏出一两银子，“刘二槐，这是给你的，可以买些粮食，这几就不用再叫媳妇去挖野菜了。”
看着白花花的银子，刘二槐眼珠子都快冒出来了，连忙跪下道：“大当家，这可使不得，人怎么能要您的银子呢！！”
林立眉头一皱，“让你拿着就拿着！”
刘二槐抬起头，看了眼银子，连连吞着口水，可还是不敢接，于是便弱弱的看向王贺。
王贺当即扯着嗓子道：“你看我干什么？大当家给你，你就拿着！哪来的废话？！”
听到这话，刘二槐这才欢喜地的接下银子。
“谢谢大当家，谢谢大当家！”
刘二槐手握银子，连连磕头。
“行了行了，起来吧。”
着，林立便看向周之卉道，“再去其他家看看吧。”
很快，林立一行人便离开刘二槐家。
妇人看着刘二槐手捧银子，一个劲的傻乐，不禁费解的皱起眉头：“这什么世道？土匪下山送银子？我该不会是在做梦吧？”
刘二槐美滋滋的道：“你头发长见识短，你还不信。我告诉你，现在的青云寨已经不是原来的青云寨了，自从青云寨把其他几个寨子灭了之后，咱们这一带，是不是安稳了许多？”
妇人想了想，呢喃道：“你这么一，还真是……这么，青云寨的还真是好人咯？”
刘二槐道：“那可不，还有很多关于青云寨的事呢，你进屋，我跟你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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