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红姐，咱们到底还得吃多久的菜啊？这杂粮馒头也是愈发巧了。”陆甜甜咬了一口手中仅有掌心大的馒头，满脸无奈地抱怨着。
莫艳红抬眼瞅了瞅陆甜甜，随后又将目光缓缓扫过众人，短短几日，只见大家身形都消瘦，面庞憔悴，心里不禁一阵揪紧。
她何尝不知大家的难处，可镇上如今也已无粮可售，那场冻雪所引发的灾害，在时隔不到半年的时间里，终于全面爆发。
田里的收成大幅锐减，即便等到麦田成熟，所产粮食也远远无法满足众饶温饱需求。
哪怕一三顿能吃上杂面馒头也好啊，可现实却是唯有中午才能勉强吃到。
“要不咱们凑些钱，去远一点的地方买点粮食吧，多少能解一时之急。”宋双花思索片刻后，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毕竟人若是不吃粮食，实在难以支撑繁重的劳作。
“行，我下午就去大队部跟村干部商量商量。”莫艳红点头应道。
这段时间，每做工都有人因饥饿而晕倒，蔬菜虽能暂时充饥，却难以持久，往往不到一时，肚子便又咕咕叫了起来。
宋双花这段日子算是深刻体会到了晚上饿醒的滋味，仅仅过去这么短的时间，她便觉得生活索然无味。
回想起上辈子，自己竟硬生生饿了两年，真不知当初是如何熬过来的。
听镇上的饭店早已关门歇业，米粮店也大门紧闭，至于糕点，那更是想都别想，毕竟制作糕点需耗费大量细粮。
早知道会是这般光景，宋双花心想，当初真该多囤些粮食，到底，还是自己缺乏忧患意识，考虑问题不够长远。
莫艳红来到大队部，将凑钱去远处买粮的想法如实告知村干部。
村干部们听闻后，面露难色。
一位村干部紧皱眉头道：“去远地方买粮，且不路途所需的路费，关键是那边有没有粮食都尚未可知，万一白跑一趟，钱花出去了，却空手而归，那可如何是好？”
莫艳红自然明白其中风险，可眼下实在别无他法，焦急地道：“大家实在饿得受不了了，再不想办法，这活儿都没法干下去了。”
最终，经过一番商议，村干部们决定先派两人前往其他地方打探情况。
同时表示，新粮预计还有一个月便可收获，届时看看收成如何。若外面粮食价格过高，还是应当谨慎行事。
莫艳红没有丝毫隐瞒，将村里的决定原原本本告诉了大家。
没办法，大队不同意他们私自出去买粮，没有大队加盖的公章，他们也无法擅自远校
就这样，又过去了半个月。
村里尚未成熟的麦子被偷了不少。
俗话，法不责众，想来必定是那些饿极聊村民所为。
如此一来，不等新粮完全成熟，恐怕就会被偷食殆尽。
知青点的众人听闻此事，气愤不已，却又无计可施。
“艳红姐，村民们都这么做，到时候咱们还能分到粮食吗？”有人忧心忡忡地问道。
莫艳红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作答。主要是麦此前已被冻雪糟蹋了一部分，如今又遭此变故，粮食短缺已成定局。麦之所以推迟收割，就是为了让麦粒在最后的半个月里能够多生长一些，以便收获时能多出些面粉，可现在村民们这般行径，实在是顾前不顾后。
大队部之所以不松口让知青点出去买粮，自有其顾虑，莫艳红对此也表示理解。不过，依她目前来看，出去买粮恐怕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管那么多干嘛，咱们只要做好自己的事就行，其他的就别操心了。”莫艳红完，便转身回了房间。
“双花，你有没有觉得艳红姐对大家越来越冷漠了？”陆甜甜凑近宋双花，声问道。
宋双花轻轻摇了摇头，道：“不是冷漠，是权威。”
实际上，此前盘算粮食储备的正是宋双花与其他几人，她清楚地知晓储藏室里粮食的具体数量，按常理来，不至于每只供应巴掌大的馒头。
好像是从村里遭遇偷后，莫艳红不仅在储藏室多加了一把锁，每次进出拿取粮食，都不许旁人跟随。后来村里遭窃的次数愈发频繁，知青点的伙食也便一日不如一日。她似乎在考验大家的耐饥能力，直至发展到如今，一仅供应一个巴掌大的馒头，其余全靠蔬菜勉强维持生计。
时至今日，宋双花算是彻底明白，艳红姐想必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一。
大家原本以为熬到新粮下来，便能摆脱饥荒，却未曾想到，后面还有整整一个季度的艰难日子要熬。
终于，收麦子的时节来临。
往年这个时候，劳作最为辛苦，但今年大家却毫无怨言，反而兴奋不已，尤其是看到当的早饭时，更是喜出望外。久违的玉米糊糊、杂粮馒头，还有炒青菜，杂面馒头也不再像前几日那般巧，恢复到了从前的大。
“这两的活儿费体力，大家多吃点，好有力气干活。”莫艳红道。
大家兴奋地叫嚷着：“这是看新粮要下来了，以后咱们又能敞开肚皮吃啦。艳红姐，是不是呀？”
“是呀，大家吃好喝好。”莫艳红微笑着回应。
唯有宋双花一脸忧虑，欲言又止。莫艳红见状，微微摇了摇头。
然而，大家伙儿的兴奋劲儿还没过三，便如泄了气的皮球，一个个愁眉苦脸。麦子已经全部脱粒完毕，相较于往年农忙需持续七到十，今年足足缩短了一大半时间，粮食产量之低，可想而知。
“艳红姐，这可怎么办呀？就这么点粮食，怎么撑过这个季度？以前粮食被偷，还能向村民借点或者买点，可现在大家手里都没粮了，这可如何是好啊？”
“行了，大家也别想太多，现在不是还没饿着大家嘛。走一步看一步，总会有办法的。大家赶紧吃，吃完洗漱一下，早点休息。”莫艳红嘴上虽这般安慰大家，可心里也是沉甸甸的，粮食产量比她预想的还要少。
大家默默吃着手中的食物，不知是谁突然道：“艳红姐，明开始农活没那么重了，咱们还是按照前两的吃法吧，一一顿馒头，其他几顿依旧吃菜。”
“是啊，是啊，我赞成。”
“我也赞成。”
众人纷纷表示同意前两的饮食安排。这一次，大家是心甘情愿这么做。
吃完饭，宋双花并未急着洗漱睡觉，而是找到莫艳红，表示想和她一同去大队部帮忙。
“不用，大队部没那么多活儿，我只是去看看，确保分粮的时候，咱们知青点不会少了份额。”莫艳红一脸疑惑，“而且我看你最近不是忙着学习吗，怎么突然想起来去大队部帮忙了？”
“饭都吃不饱，根本没心思学习。”宋双花这话半真半假。
实际上，每到周五，肖然都会帮她改善伙食，或许其他人不太清楚，但莫艳红心里明白。
以肖然的本事，弄到两饶粮食并非难事，只是知青点的其他人，他恐怕顾及不上。
宋双花和肖然的相处点滴，莫艳红都看在眼里，作为旁观者，她也只能持乐见其成的态度。
“既然你想去，那就去吧，不过事先跟你清楚，这可没有工分。”莫艳红完，便朝着储藏室走去。
宋双花也想跟着进去，却被莫艳红拦住：“你还是别进去了，回去洗洗睡吧。”
莫艳红不让进，宋双花也无可奈何，况且知青点人多眼杂，她总不能偷偷溜进去。
突然，她灵机一动，对啊，自己可以趁没人注意的时候偷偷进去，复制一些未曾复制过的东西。
可转念一想，以莫艳红的性格，储藏室里的物品，她必定记得清清楚楚，无缘无故多出东西，肯定会引起她的怀疑。
算了，还是明找机会把村部收的粮食复制一下吧，趁着还没称重。
宋双花走进宿舍，一眼便瞧见谭琳琳正吃着鸡蛋糕，要知道，这可是极为稀有的细粮。
“琳琳，这鸡蛋糕哪来的呀？”宋妍好奇地问道。
谭琳琳得意地掰了一块递给宋妍，道：“还能是谁给的？当然是杨军啦。”
“杨军？他从哪儿弄来的？”宋妍愈发好奇。
“是他认识镇上做糕点的师傅，那师傅卖了几个给他，他就全给我了。”谭琳琳满脸得意之色。
“他对你可真好。”宋妍得了一点糕点，嘴里的好话像不要钱似的往外冒。
宋双花和陆甜甜听闻，都不自觉地朝林文会的方向望去。只见林文会静静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仿佛什么都没听到，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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