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透露杨肃的事情给杨薇颜？”马车上，慕容辰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紫檀木案几，声音很低沉，“我记得你明明过，要等杨薇颜大婚之日再送这份'特殊礼物'。”
苏烟斜倚在绣着金线的软垫上，一缕青丝垂落在她雪白的颈侧。她唇角微扬，露出一个猫儿般狡黠的笑容：“慕容辰，你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杨萧的夫人要回来盛京了吧？”
慕容辰抬眸，一副就知道的表情，随即笑意：“你倒是消息灵通。”
他端起青瓷茶盏，茶汤映着他修长的手指，“父皇年前的确下旨，将军府嫁女，特许其长子及杨夫人回京。”
“所以呀，”苏烟慵懒地舒展身体，锦缎衣袖滑落，露出一截白玉般的手臂，“先让他们互撕。”她眼中闪过一丝冷光，“估计这会苏婉还不知道杨肃的夫人和儿子要回来了吧？”
慕容辰低笑一声：“你这算盘倒是打得响。”
与此同时，将军府内一片静谧。
杨薇颜刚踏入自己的院落，她突然停下脚步，她猛地转身，裙摆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去主院”
主院门前，两株古柏森然挺立。杨薇颜刚踏上台阶，一阵娇媚的笑声便从雕花窗棂中飘出。
“将军，奴婢什么都吃不下，就只吃得下酸的东西...”那声音甜得发腻，尾音拖得极长，像蜜糖拉出的丝，“您叫人给奴婢买点山楂回来吃吧，好不好嘛。”
杨薇颜如遭雷击，这声音分明是那个与她同龄的苏婉，更令她震惊的是父亲接下来的回应。
“好，都依你。”杨肃的声音里带着从未对女儿展现过的宠溺，紧接着是一阵暧昧的低笑，“真是个妖精...”
杨薇颜脸色煞白，踉跄后退几步，差点踩空台阶。她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尝到血腥味才回过神来。
“姐？”身后的桃担忧地唤道。
杨薇颜猛地转身，眼中燃烧着愤怒与羞耻的火焰：“回院！”
杨薇颜回到自己的闺房，杨薇颜一把扫落梳妆台上的脂粉海瓷盒碎裂的声音惊动了门外的桃。
“姐...”
“桃，你去主院盯着，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来报。”杨薇颜声音尖利得不像自己。
桃脸色煞白，膝盖一软几乎要跪下：“姐，这...这可是...” “怕什么？”杨薇颜声音陡然提高，又迅速压低，“若被发现，就是我让你去寻父亲的。”她纤细的手指掐入掌心，“记住，我要知道苏婉的一举一动。”
将军府主院内，桃捧着从城东特意买来的桃酥，找到了相熟的丫鬟云儿。两人躲在回廊拐角处，借着渐浓的暮色低声交谈。
“云儿姐姐，这点心你尝尝。”桃殷勤地递上油纸包，眼睛却不时瞟向主屋方向。
云儿捻起一块桃酥，满足地眯起眼：“还是桃你记挂着我。”她忽然压低声音，“这几日主院可不太平，我正愁没人话呢。”
桃心头一跳，故作好奇地凑近：“怎么了？云儿姐姐是有什么不高心事情，还是？”
云儿左右张望一番，神秘兮兮地拉住桃的手：“还不是那个苏婉，自打她搬进主院，我们的活计越发繁重了。”
“她不是来照顾将军的吗？”桃眨眨眼，一脸真。
“呸！”云儿不屑地撇嘴，“就是个狐媚子！”她凑到桃耳边，热气喷在桃耳畔，“我告诉你，你可别外传——这苏婉现在可是主院的半个主子了，将军对她言听计从。”
桃倒吸一口凉气：“这...这不可能吧？苏婉和咱们姐一般大...”
云儿冷笑一声，从袖中掏出一方绣帕擦拭手指：“前儿个还没亮，我亲眼看见她从将军卧房出来，边走边整理衣裳头发。”她意味深长地顿了顿，“这可不是头一回了。”
桃手中的桃酥差点掉落，她慌忙稳住心神：“姐姐慎言，这种事...”
“信不信由你。”云儿撇撇嘴，又拿起一块桃酥，“府里不少人都见过，只是不敢声张罢了。”
远处传来脚步声，桃连忙起身：“我得回去了，姐该找我了。”她匆匆福了福身，“姐姐保重，下次我再给你带些好吃的。”
离开主院后，桃一路跑，心跳如擂鼓。转过假山时，她不心撞上一个坚实的胸膛。
“慌慌张张的做什么？”低沉威严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桃抬头一看，顿时魂飞魄散——正是身着便服的杨肃将军！他身后半步，站着一位身着淡绿罗裙的少女，正是苏婉。那少女肤若凝脂，眉目如画，此刻正用帕子掩着唇轻笑。
“将、将军恕罪”桃扑通跪下，额头抵在冰冷的石板上。
杨肃皱眉：“你是...薇颜身边的丫头？”
“是、是的。”桃声音发抖。
苏婉忽然柔声开口：“将军，这丫头想必是急着回去伺候姐，您就别为难她了。”
杨肃神色稍霁，挥了挥手：“去吧。”
桃如蒙大赦，磕了个头就要离开，却听苏婉又轻飘飘地补了一句：“告诉你们姐，明日我亲自去给她送新制的香囊。”
桃不敢抬头，连连称是，逃也似地离开了。
回到杨薇颜的闺房，桃将所见所闻一五一十地禀报。烛光下，杨薇颜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啪”地一声将茶盏摔在地上。
“好个苏婉！” 杨薇颜指尖几乎掐进掌心，银牙咬得咯咯作响，那双平日里顾盼生辉的杏眼此刻燃着灼饶怒火，连鬓边摇曳的朱钗都因她剧烈的喘息而簌簌发颤，“真是不知廉耻到了极点！”
她猛地踹开面前的梨花木凳，脆响惊得跪地的桃浑身一颤。杨薇颜猩红着眼嘶吼，声线因极致的恨意而扭曲：“苏婉你这个贱人！当初本姐瞎了眼，只当她是来报恩的，谁知竟把这‘恩情’都报进了我爹的卧房里！”
话音未落，西窗突然被穿堂风掀起，老旧的窗棂 “吱呀” 一声裂出半道缝隙，卷着残叶的风灌进暖阁。
桃缩着脖子伏在地上，连大气都不敢喘，只听见窗外枯枝扫过窗纸的声响，如同鬼魅的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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