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山山腰的灵泉边，水汽氤氲成朦胧的纱，缠绕着嶙峋的山石。
姜林儿指尖凝着一缕混沌气，轻轻点向泉边的枯木，那气劲落在焦黑的树皮上，竟催生出一抹新绿，嫩芽顶着露珠，在晨光中颤巍巍地舒展，像在向世界问好。
“你看，”他侧过头，目光清澈如泉，“混沌气并非只有破法之力，融入女娲妖域的生之法则后，能生能灭，才是它真正的厉害之处。”
青石上坐着的宓瑶（此刻仍着青布裙）早已收起了最初的试探，指尖无意识地跟着气劲的轨迹划动，眼底闪着兴奋的光：
“我懂了！就像我族的补法则，既要修补裂痕，也要懂得顺应地的脉络，强行修补只会适得其反。”
她着，抬手凝聚出一道淡金色的灵光，灵光落在那株新苗上，竟让它瞬间抽枝长叶，开出一朵的白花，花瓣薄如蝶翼，在微风中轻轻颤动。
“你看，”她笑得眉眼弯弯，像藏了两弯新月，“生之法则的关键，是‘顺’而非‘强’。”
姜林儿看着那朵白花，若有所思：“上次在轮回池，我总想着用混沌气冲破执念，却越冲越乱，后来试着像你这样‘顺’着本心走，反而豁然开朗。”
“那是自然。”宓瑶得意地扬了扬下巴，随即又凑近了些，声音压低了些，带着几分秘而不宣的雀跃，“不瞒你，我以前练‘玄鸟诀’时，总学不会最后那债振翅’，总觉得灵力太散。
看了你调和混沌气的法子，我忽然想通了——或许不用刻意聚气，顺着血脉里的玄鸟本能就校”
她起身，在空地上比划起来。起初的动作还有些生涩，手臂的弧度带着刻意的僵硬，可当她不再执着于“聚气”，而是任由灵力顺着经脉自然流转时，周身竟真的浮现出淡淡的玄鸟虚影，翅尖划过空气，带起细碎的金芒，比族中长老教的招式更灵动几分，仿佛下一秒就要冲破云层。
“成了！”宓瑶惊喜地转身，双颊因激动而泛红，像沾了晨露的苹果，连眼角都闪着光。
姜林儿也跟着笑起来：“你的玄鸟血脉本就纯正，只是被刻板的招式困住了。”
他忽然想起什么，从储物袋里取出一块混沌母金的碎块，那金属暗沉无光，却隐隐透着股厚重的力量，“你看这个，上次我爹教我炼器时，母金太刚，需用柔劲引导，就像你的玄鸟诀一样。”
他指尖的混沌气如水流般裹住母金，没有强行淬炼，而是顺着母金的纹路缓缓渗透，像溪水漫过石子，原本暗沉的母金竟渐渐泛起温润的光，纹路间仿佛有了呼吸。
“你看，”他将母金递过去，“刚不是硬拼，柔也不是退让。”
宓瑶接过母金，指尖触到那股温润的混沌气，心中忽然一动。
她以前总觉得，皇族血脉就该高高在上，修炼就该追求“最强”，可跟姜林儿聊了这半日，才明白“顺”与“和”或许比“强”更重要。就像这母金，被混沌气温柔引导后，反而比蛮力淬炼更显光华。
“你爹……就是林枫仙尊吗？”她犹豫着问起，声音里带着好奇，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姜林儿点头，提起父亲时，眼底的光芒更亮了，像落满了星辰：“我爹教我的，从来不只是招式，而是道理。他，修行就像走路，不必总想着跑多快，先把每一步走稳了，路才能走得远。”
“这话倒是实在。”宓瑶笑了，忽然觉得那些关于林枫“桀骜不驯”的传言，或许都掺了水分。能教出这样通透儿子的人，想必不是蛮横之辈。
两人就这么坐在灵泉边，从法则谈到心法，从炼器聊到血脉。
姜林儿起黑煞矿洞的往事，那时最想的就是能有口干净的水喝，如今看着灵泉潺潺流淌，总觉得像做梦；宓瑶则起宫墙里的日子，她最烦的就是学那些繁琐的礼仪，倒不如在市集上看贩吆喝自在，这话时，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木簪，仿佛那是比凤钗更珍贵的饰物。
日头渐渐升高，透过树叶的光斑落在两人身上，像撒了把碎金。
宓瑶看着姜林儿认真倾听的侧脸，阳光勾勒出他清晰的下颌线，睫毛上沾着细的光点，忽然觉得，这个拒绝了皇族赐婚的少年，比她想象中更有趣——他不卑不亢，既有圣体的赋，又带着寻常少年的真诚，不像族里那些围着她转的修士，眼里总藏着算计。
而姜林儿也觉得，这个自称“来拜师”的青裙少女，虽偶尔带着点娇蛮，却心思纯粹，对修炼的理解也格外透彻，跟她聊，比对着枯燥的功法要有趣得多。
“我该回去了。”宓瑶看了看色，有些不舍地站起身，裙摆扫过青石，带起几片落叶，“下次……下次我还能来这里找你吗？”
姜林儿点头，目光落在她微颤的睫毛上：“随时可以，我每日都在这里修炼。”他忽然想起什么，从储物袋里拿出一枚用混沌气凝结的玉佩，玉佩是简单的长条形，上面只刻了一道流畅的混沌纹，却透着温润的光，“这个给你，若遇到麻烦，捏碎它我就知道了。”
玉佩触手微凉，却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比宫里那些镶金嵌玉的饰品更让宓瑶心动。她心地把玉佩藏进袖袋，用力点头：“那我走了！”
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林间道，姜林儿才重新坐下，指尖无意识地敲着地面。
不知为何，想起刚才少女笑起来的样子，心里竟像被灵泉的水浸过，暖暖的，带着点不清的轻快。
而林中的宓瑶，摸着袖袋里温润的玉佩，脚步也轻快了许多。
她回头望了望灵泉的方向，嘴角忍不住上扬——或许，不用父皇催促，她自己也会常来的。
圣山的风穿过林叶，带着灵草的清香，像在悄悄记下这段刚萌芽的友谊。
谁也没料到，这场始于“试探”的相遇，会在日后的女娲妖域，掀起怎样的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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