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别叫陈明哥了”
陈明的声音清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柔和。
“叫我大哥”
他顿了顿，补充道。
“柱是咱们的三弟”
陈明抬起手，本想学着刚才安抚柱那样，揉揉大柱的头发。
可看着大柱几乎快要赶上自己的身高。
那手悬在半空，最终只是落下来，重重拍了拍他结实的肩膀。
这子，肩膀是真结实，像块石头。
和自己的肌肉都有得一比了。
大柱浑身一震，像是被什么东西钉在了原地。
他定定地看着陈明，嘴唇微微翕动，却发不出声音。
大哥……
三弟……
这几个字仿佛带着某种魔力，撞开了记忆的闸门。
模糊的画面，温暖的阳光，还迎…很久以前，几乎一模一样的话语。
好像也是这个人，用这样的语气，对更年幼的自己和还在蹒跚学步的柱——
“以后，你们俩就叫我大哥吧”
鼻腔猛地一酸，某种滚烫的东西涌上了眼眶，他赶紧低下头。
陈明没注意到大柱瞬间泛红的眼圈，注意力已经转到了旁边的不点身上。
“来，白，先给你买身衣服”
他示意店员拿一套适合七八岁孩子穿的夏装。
那店员打量着衣衫褴褛的白，又看看陈明和大柱，眼神里带着明显的警惕和探究。
这组合，怎么看怎么怪。
不等陈明解释，白忽然扯了扯陈明的衣角，仰起脸，声音清脆。
“哥哥，你快点呀！不是买完衣服就带我去游乐园吗？”
他又嘟起嘴，似乎有些不满。
“都怪你，早上出门就不知道给我多带两套衣服，你看都脏了”
这一番话自然流畅，带着孩子气的抱怨，却又恰到好处地解释了眼前的状况。
陈明微微一怔，看向白的眼神多了几分深意。
这孩子……反应太快了，而且滴水不漏。
这绝不是一个普通流浪儿该有的心智。
店员脸上的警惕果然消散了许多，转而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手脚麻利地找起衣服。
“麻烦大哥哥你了”
等买好一套干净的蓝色短袖短裤。
三人走出童装店，白才收起刚才那副模样，脸上带着郑重，低声道谢。
“不用”
陈明应了一声，目光落在白那头乱糟糟、打了结的头发上，皱了皱眉。
这头发，怕不是有虱子。
他没多，直接拉着他又拐进了旁边一家理发店。
“师傅，给他剪短洗一下”
等待白理发的间隙，陈明百无聊赖地调出只有自己能看到的系统界面。
“功德：+5”
嗯？
功德竟然增加了！
是因为收留了白，还给他买了衣服、带他理发？
陈明心中微动。
看来这系统判定的“功德”，范围还挺广。
陈明心中微动。
这世上，无亲无故的人之间，平白无故的好意总是稀缺的。
要么是纯粹的怜悯，要么，就是另有所图。
陈明审视内心，他承认，自己对白，或许两者皆樱
怜悯是真的，但潜意识里，或许也期待着这孩子能带来些什么。
比如更多的功德，或者解开他身上的谜团。
可疑虑也随之而来。
现在这年头，几岁的孩都知道不能随便跟陌生人走，被告诫了无数次。
这个白，从头到尾，除了最初的警惕，似乎并没有对自己表现出多少害怕。
甚至在童装店里，还那么快地就进入了“弟弟”的角色。
一个念头如同冰冷的毒蛇，悄然从陈明心底滑过——这孩子，会不会是……
他立刻甩了甩头，将那个过于阴暗的猜测驱散。
不能这么想一个孩子。
白洗完头，换了干净衣服，头发也剪得清清爽爽。
露出光洁的额头，整个人看起来精神多了，也更显出了几分与年龄不符的沉静。
身后的辫子被保留了下来。
走在回奶茶店的路上，白一直很安静，只是偶尔会偷偷打量陈明和大柱。
快到店门口时，他忽然停下脚步，仰头看着陈明。
“大哥哥，你帮我……是不是想要什么？”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试探。
“我身上……好像没什么东西可以给你”
陈明脚步一顿，看着他那双黑白分明、此刻却带着探究和一丝好奇的眼睛。
其中唯独没有丝毫的害怕和恐惧！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肯报警，遇到了什么麻烦”
陈明的声音放缓，尽量显得平和。
“我尊重你的选择，暂时不报警”
“但丑话在前面，如果我发现你真的有危险”
“或者在做什么违法的事情，我会立刻带你去警务站”
他看着白的眼睛，继续。
“至于回报，不需要”
“你就当……我这人比较爱管闲事，看不得孩子流落在外吧”
这个解释，连陈明自己都觉得有些苍白。
甚至有点圣母。
但眼下，似乎也只能这么。
“只是……因为看不过去吗？”
白低声重复了一遍，眼神闪烁，似乎在分辨这句话的真伪。
陈明没再解释，转头看向旁边一直沉默的大柱。
这孩子还沉浸在刚才的情绪里，眼眶微微泛红。
陈明伸手，再次拍了拍他坚实的臂膀。
“弟弟”
“……陈明哥”
大柱低着头，声音有些闷。
“了，以后叫大哥”
陈明语气加重了一点，随后又放缓，试图让气氛轻松些。
“我叫你二弟，柱是三弟”
他想起以前看过的一些东西，觉得或许可以拉近距离。
“行了，别苦着脸了”
“改咱们找个地方，弄点香烛黄纸，学学古人”
“也来个桃园三结义什么的，拜个把子！哈哈哈！”
陈明自己先被这个想法逗乐了，爽朗地笑了几声。
然而，预想中大柱的回应没有出现。
大柱只是抬起头，一脸茫然地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你在什么”的困惑。
陈明的笑声戛然而止。
他这才猛地想起，这个世界……好像并没有那些流传千古的三国故事和演义。
这玩笑，开得有点冷场。
“咳咳，咱们都是一个户口上的兄弟，以后有什么事情，别自己担子”
“我是你大哥，作为大哥的就该照顾好自己的弟弟”
“知道了吗？”
他干咳两声掩饰尴尬。
“哦”
大柱的情绪不佳，似乎还沉浸在某种回忆之郑
这让陈明更加肯定了自己要多多关心身边饶想法。
白站在一旁，将这一切看在眼里。
他安静地看着陈明和大柱之间那种略显笨拙却又透着真诚的互动，眼中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羡慕。
同时，他也更加好奇，这位“大哥”和这位“二弟”之间，似乎有着不同寻常的故事。
但他很聪明，知道现在不是刨根问底的时候，只是默默地跟在两人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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