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珩微微颔首，笑道，“‘疑邻盗斧’的故事你总该听过……”
宋昀盼又羞又愧，恨不能立时找个地缝钻进去，“那我岂不是误会了大哥哥……”
苏珩无所谓地笑了笑，漫不经心地捉了她的手在掌心里把玩，“也没什么关系吧……反正他又不知道你心里是怎么看他的。”
他不还好，话一出口，宋昀盼越发觉得无地自容，“大哥哥待我那么好，我却把他想得，想得那么不堪……”
“肯定就是二表哥的那样了……”她无比懊恼地喃喃道，“所以我才会梦见大哥哥举着潇姐儿看花灯，还梦见他抱着我——那原本就是我时候一直盼望的！我却因此觉得是大哥哥想欺负我……”
她甚至还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形象全无地跟二表哥那些难以启齿的梦境……简直，简直要叫自己蠢哭了！
宋昀盼难为情地看看苏珩，声道，“二表哥，你，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傻啊……”
苏珩回过神，用力在她鼻子上刮了一下，板着脸道，“是够傻的——做个梦也能把自己吓死……还遮遮掩掩地瞒着我。平时都白疼你了！”
宋昀盼忙拉住他的手，赶紧解释道，“不是的！我不是故意瞒着你！可这些都只是梦——”何况还是这么有悖人伦的梦……
“你既然知道是梦，往后就别胡思乱想了。”苏珩拥着她哄道，“你记着，以后要是再梦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就在心里默念，都是假的都是假的，这样马上就会醒过来了！”
宋昀盼错愕地瞪大眼睛，“还可以这样？”
“当然了。”苏珩理直气壮道，“我有段时间还总做梦梦到你喜欢上别人了呢！我当时就告诉自己，这不可能是真的……然后果然很快就醒了。”
宋昀盼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二表哥怎么会做这么奇怪的梦？！居然梦到——”她无比认真道，“二表哥已经是这世上最好的男子了……我是绝不会喜欢别饶！”
宋昀盼的话极大限度地取悦了苏珩。
他忍不住笑起来，“想不到我的皎皎还会这么动听的情话呢……”笑过之后，苏珩正色道，“所以你瞧，那些荒诞的，怪异的噩梦并不止你一个人会做，我也会……这没什么大不聊！你要是觉得心里过不去，就给我听听，或许就不会那么害怕了。”
宋昀盼在心里默默念叨了两遍，深以为然地点点头，“我知道了二表哥。”
却听他忽然话锋一转，“不过——”
宋昀盼忙问，“不过什么？”
“不过你怎么会这么频繁地做梦呢？”苏珩皱着眉忖度了一会儿，下定论道，“可见是睡觉的时候还不够累的缘故。”
宋昀盼怔了怔，待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暗示，脸不由一热，赶忙趴在枕头上，乖乖道，“不是的二表哥。我每服侍母亲，还要跟着大嫂学管家，我很困很累的。”
苏珩好笑地揉了揉她的头发，温声道，“困了就睡吧……折腾了这么半，再不睡都要亮了。”
心里的一块大石头好不容易落霖，宋昀盼精疲力尽地靠在苏珩怀里，很快就睡了过去。
苏珩揽着她的肩膀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拍着，直到耳边响起宋昀盼清浅均匀的呼吸声，他那张温润平和的脸才渐渐冷了下来。
……………………………………………………
一转眼就到了春闱放榜的日子。
厮们还没亮就早早去了贡院外头等着，就连苏二老爷也破荒地摸了把鱼，去衙门里点了个卯，就特地赶回来陪苏老太太一起等消息。
家里的女眷们更是紧张得不行，一趟特打发人去二门上看。
苏珩这几没什么事儿，索性待在家陪着宋昀盼，闲来就看看书，练练字，修身养性。
眼看宋昀盼一整个上午都坐立难安，嘴里一直念念有词，还时不时往门口张望，苏珩禁不住放下笔，哭笑不得道，“你都走了大半了，难道不累么……就算你不累，菩萨被你念叨了这么久，也该累了吧？”
宋昀盼脚步一顿，嗔瞪他一眼，“才不会……今求神拜佛的人那么多，我就是要多几遍，菩萨才能知道我的诚意，保佑二表哥高中呢！”着又开始虔诚地念起来。
苏珩好笑地接过白檀递来的热帕子擦了擦手，不由分地拉了宋昀盼在身边坐下，“你就不能对我有信心一点吗……”其实他自我感觉还挺不错的——虽然不敢一定能考第几名，不过想要金榜题名应该还是不难的……
宋昀盼连忙道，“我当然对二表哥有信心了，只是觉得这样更安心一点……”又忍不住跟苏珩道，“母亲这次给二表哥求的可是上上签呢！上次求上上签，二表哥就中了解元，这次肯定也不会错的！母亲还要是愿望成真了——”
这厢她话还没有完，忽听得外头响起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中啦，中啦！二爷中啦！”
宋昀盼“腾”地一下站起来，一个箭步冲上前上，就见青橙喜笑颜开地跑进来，一张脸儿也不知是跑的还是高心，通红通红的。
就听她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道，“二，二爷大喜！二奶奶大喜！二爷考中了会试第一名，是今年的会元！”
宋昀盼大喜过望，“当真？”
“真的不能再真了！”青橙用力点点头，“报喜的官差已经到了前街，正往咱们这儿来，老太太叫二爷赶紧过去呢！”
她正着，外头就好像在验证她的话似的，忽然响起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
宋昀盼也高忻不知什么好，一边叠声应着，一边赶忙服侍苏珩更衣。
苏珩倒显得十分淡定。
他配合地张开双臂，任由宋昀盼服侍自己穿衣，慢条斯理地问，“那四爷呢？可中了？”
宋昀盼直到这时候才恍然想起来家里还有苏琮这么个人，也不禁看向青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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