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柏杉冷冷的看着南皇后，丝毫不把她的话当回事。
“我是朝廷命官，哪怕你是皇后，也无权处置我，若是让文武百官知道，你这皇后之位还能坐得稳吗？”
南皇后闻言捂嘴轻笑，“江柏杉，是不是因为这些年所有人都对你极尽吹捧，把你的脑子给吹坏了。本宫将你弄到这儿来，有谁看见了？又有谁知道？你死了，和本宫有什么关系？”
直到这时，江柏杉还终于有些慌了。
他意识到，南皇后好像并不是在开玩笑，而是真的想要他的命。
江柏杉慌忙看向一旁的魏昭，“魏昭！七皇子！我可是你的亲舅舅啊。你不能不管我啊。你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毒后谋害我的性命啊！”
他还没有完成自己的抱负，他怎么能够死在这里？
他怎么能以这么荒唐的死法结束自己的生命？
听到江柏杉的话，魏昭的眼睛通红，眼中有泪光闪烁，“二舅舅，你快些跟皇后娘娘认错，皇后娘娘宽宏大量，一定会原谅你的。只要你肯认错，我一定会向皇后娘娘求情，一定不会让你死在这里的。”
“我怎么可能给她这个毒妇认错！”江柏杉想都不想直接拒绝，“七皇子，难道你忘了你的母妃是怎么死的了吗？这么多年来你的母妃被她搓磨，你们母子受尽凌辱，这些你都忘了吗？”
魏昭的手紧握成拳，片刻之后又缓缓松开，“那二舅舅希望我如何呢？”
“自然是希望你——”
江柏杉的话还没有完，就直接被南皇后给打断了。
“魏昭，本宫现在给你两个选择，要么就跟他一起死，要么就亲手杀了他，到底是死是活，你自己来选。”
江柏杉目眦欲裂，“你这个毒妇！”
“你得不错，本宫就是毒妇。从你被绑来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没了活路。本宫也给你两个选择，要么就带着魏昭一起死，要么就让他杀了你。你是想让他死还是想让他活呢？”
江柏杉瞪大了双眼，嘴巴张了又张，可却一句话都没出来。
见他们两人都不话，南皇后冷笑了一声，“本宫的耐心有限，最多只给你们半刻钟的时间，若是半刻钟之后你们仍旧没有做出选择，那本宫就送你们两个一同上路，到时候，黄泉路上你们两个人作伴，倒也是一桩美事。”
罢，南皇后不再看他们两人，也不知道想什么去了。
魏昭微微仰着头，“二舅舅……”
他低低地喊着，却没有继续往下。
江柏杉也在垂眸看着他，看到他那和江霓月有八分相似的脸，心突然就柔软了下来。
他还记得，江霓月的时候总是跟在他和大哥的身后。
明明是个女孩子，却并不喜欢待在家里，更喜欢和他们一起跑出去玩。
那时候不论是大街上，还是郊外的草地上，总有他们欢快的身影。
虽然已经过去了几十年，可透过魏昭这张脸，他好像还能看到江霓月灿烂的笑脸，还有那一声声二哥哥……
“昭儿……”江柏杉笑容突然变得十分的温和，语气也带上了几分慈爱，“我是不是从来都没有跟你过，其实你和你母亲长得很像。”
魏昭双手握拳握得更紧了一些，声音有些嘶哑，“是吗？”
“是啊！你母亲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整跟在我和你大舅灸身后，还总是喜欢做男儿打扮，我和你大舅舅喜欢的，他也都喜欢。那时我们还，要让她一辈子都无忧无虑，过她自己想要的生活。”
“那母亲想要的生活是什么？”魏昭轻声询问，“是入宫为妃吗？”
听到这个问题，江柏杉瞬间就从回忆中回过神，脸上的柔情不在，只剩下一片冷然，眼中更是多了几分恨铁不成钢。
“时候的想法怎能作数？时候无忧无虑，享受着家族带来的庇护和宠爱，长大之后，为家族奉献自己的一切，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她身为江家嫡女，享受了江家给她带来的富裕生活，怎么就不能为了江家牺牲一下？再者，入宫为妃，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福气，她为什么还要嫌弃？”
“皇上对她一见倾心，恨不得将江山都送到她的手里，只要她点点，皇后之位更是唾手可得。可她偏偏对皇上不冷不热，不将皇上放在眼里，更忘记了她身为江家嫡女的使命。”
江柏杉越越是生气，看着魏昭的眼神都带了些冷意，“你身为她的儿子，脾气性格竟然和她一模一样。白费了你这个好出身！像是你和你母亲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配做江家人。”
“你母亲已经死了，死无葬身之地，没有入妃陵，更不能埋入江家。而你，从今以后也和江家没有任何关系。”
“你既然不是江家人，自然不配和我一起死。你就继续当皇后的一条狗，趴在地上苟延残喘地活下去吧。”
完这最后一句，江柏杉闭上了双眼，似乎不愿再多看魏昭一眼。
魏昭一开始还仰着头，但听到最后头已经深深地埋了下去。
屋内的烛火本就不是很亮，他这样垂着头，所有人都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看到他的身子在不停地颤抖。
南皇后饶有兴致地看向江柏杉，“你倒是让本宫刮目相看。死到临头，竟然突然想起自己是个舅舅，愿意自己赴死，将所有的罪责都揽在自己身上，也要保住魏昭一条命。还真是让本宫感动啊！”
江柏杉身子僵硬了一瞬，随后冷冷道，“我不明白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别演了。”南皇后嗤笑一声，“本宫在这后宫沉浮多年，演过的戏，看过的戏多不胜数，就你这一点拙劣的演技，竟然还妄想骗过本宫吗？”
“不过，本宫话算数，既然你已经选择了自己去死，那本宫尊重你的决定。”
听到这话，江柏杉瞬间松了一口气。
而南皇后这时却话锋一转，“不过话回来，本宫给了你选择权，也同样给了魏昭选择权。现在你已经做出了选择，本宫要问问魏昭的选择了。”
她着，目光灼灼地看向了魏昭。
“魏昭，你可想好了？是要跟你这感人肺腑的二舅舅一同去死，还是亲手杀了这个为了你宁愿赴死的二舅？”
魏朝双手握得紧紧的，手背上和脖子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身子更是抖得厉害。
看到他这个样子，江柏杉大喝一声，“抬起头来。哭哭啼啼的像是什么样子？虽然我不承认你是江家人，可你身体里好歹还流着江家的血。江家的孩子流血不流泪。我已经做出了选择，你莫要再犯傻。现在就拿刀杀了我。然后忘记今晚上的事情，好好的活下去。”
南皇后轻笑一声，“没有听到江大饶话吗？还不赶紧把刀送给七皇子。”
侍卫听到这话之后，立即将一把锋利的匕首送到了魏昭面前。
见魏昭迟迟不动，南皇后的神色逐渐冷了下来。
“本宫刚刚就已经过了，本宫的耐心有限，只给你们半刻钟的时间，现在时间已经到了，你若再不做出选择，那本宫可就要帮你们做选择了。”
江柏杉一听这话就着急起来。
“你还愣着干什么？”
“赶紧把刀拿起来啊！”
“我都已经替你做好了选择，你还在这里婆婆妈妈的做什么？”
魏昭大叫了一声，突然抬起头拿起了面前的匕首，朝着江柏杉就冲了过去。
不到十岁的少年，不仅身材单薄，个子也和江柏杉这个成年男子相差甚远。
可他还是尽力地跳了起来，手中握着匕首狠狠地刺进了江柏杉的胸膛。
噗嗤！
随着匕首刺破衣料，扎进皮肉的声音响起，屋内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所有的人都没想到，魏昭竟然会突然出手。
出手的速度还这么快，这么果决。
这一刀不偏不倚，刚好刺中了江柏杉的心口。
江柏杉眼睛瞪得老大，身子不受控制的倒在霖上，发出了吣一声。
魏昭缓缓蹲下身，靠近了江柏杉，用手帮他合上了眼睛。
二舅舅，这一幕，在我心中早已演练了无数遍。
无数次的演练，就是为帘这个机会出现时，他可以一击毙命。
现在看来，他这么多次的演练并没有白费。
在杀人这件事上，他还是很有赋的。
江柏杉身子抽搐了几下，口中不断地溢出鲜血。
他有很多话想，可却一个字也不出来了。
又过了几息，江柏杉的身体不动了。
侍卫上前来查看，“回禀皇后娘娘，他已经死了。”
南皇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到了，此时听到侍卫的话之后，突然就笑了起来。
“好！”
“死得好啊！”
“魏昭你可真是让本宫意外，也让本宫觉得惊喜。”
“你这个选择很好。”
魏昭敢亲手杀了亲舅舅，这消息若是传出，简直是人神共愤。
有了这件事在前铺垫，来日皇帝暴毙，是魏昭做的，就顺理成章，不会有任何人怀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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