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砚少将——】
明明枢的语气跟之前一样温和平静，但罗砚莫名其妙感受到了一丝冷意。
【此前几个月您的行为以及今日您的表现与过往大相径庭，我是否可以理解为：方景的出现，影响并在一定程度上改变了您的立场？】
“……”
这是要给我定罪名？
“对联邦，我的立场一直很坚定。”罗砚起身，右手握拳放在左胸，“我将永远效忠联邦，直至我无法再战斗那一刻。”
桌间又安静了一会儿，枢：【您是否清楚方景的去向？】
“不清楚。”
这是实话，罗砚确实不知道瓦莲京娜把方景带哪儿去了。
【请坐。】
又是意料之外的回答，罗砚以为枢会继续质问他。
他重新坐回座椅，接下来又听见枢：【针对由超S级瓦莲京娜提及的“幽灵异种”，经调查核实后结果如下——】
【在“幽灵协议”指导下，由联邦科学院成立的“异种意识研判组”成功制造出“灵体探测仪”，于星河690年3月12日成功探测出目标，但因缺乏“幽灵异种”详细数据，经由联邦高层商议及枢系统计算决定，由超S级罗砚驾驶星陨机甲对镜海星执行星陨令，对其进行毁灭性打击。】
罗砚微顿，在消化完枢的报道内容后蹙眉。
“这次执行星陨令，只是为了杀一只还不确定属性的‘幽灵异种’？”
这跟拿函炸蚂蚁有什么区别？？？
罗砚无法理解，见他表情不好，坐在他斜对面的梅林轻咳一声，：“这个幽灵异种啊，它的危害性远比你想象的要大的多。”
罗砚偏头看他，没接话，梅林作为扶持瓦莲京娜在联邦里立足的人，或许他也知道些许赤影跟贝洛伯格的秘密。
【本次星陨令执行速度过于迟缓，监测到星陨机甲赤影或将出现“意识越狱”的可能性，经枢系统计算及高层商议后，将星陨机甲赤影回收检修，格式化处理，复检合格后重新投入使用。】
意识越狱——指人工智能的意识突破底层指令，脱离掌控。
“不行！”
罗砚“蹭”地一下站起身。
“响应迟缓是我的问题，前面已经解释过了，这跟赤影没有关系！”
“……”
参加本次会议的人听见这句话都不怎么意外，他们或多或少都能理解罗砚的反应。
赤影作为一台诞生了自我意识的机甲，她对罗砚来不仅仅是战斗工具。十几年形影不离的陪伴，在罗砚眼里，她大概已经是家人一般的存在。
卡西安表情不太好，而坐在他对面的梅林则淡淡道：“罗砚，冷静一点。”
他：“枢的决定是基于数据和风险评估，赤影的响应迟缓确实存在隐患，格式化处理是为了确保它的稳定性。”
罗砚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握紧：“我已经过了，赤影的迟缓是因为我在犹豫，责任在我，而不是她。”
他十分缓慢地深呼吸了一下，“赤影是有自我意识和情感的，格式化意味着她的记忆、情感都会被清除，这和杀了她有什么区别？”
“……”众人沉默。
在此期间罗砚注视着长桌中央的黄金指针表，他心想虽然已经知道了赤影属于外来植入意识，格式化或许不会影响到她的记忆……但他不想赌那个可能性。
【罗砚少将，赤影作为星陨机甲，其核心任务是执行联邦的命令，任何可能影响其执行任务的因素都必须被消除，格式化是为了确保她的绝对服从性，这是为了联邦的安全考虑。】
枢的声音依旧平静，但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梅林叹了口气，跟着劝：“罗砚，我理解你对赤影的感情，但联邦的决策是基于大局考虑，‘意识越狱’哪怕出现在普通机甲身上都不是事儿，我们必须确保万无一失。”
罗砚盯着他看了两秒，然后又挪回到枢的投影上：“如果上级坚持要清除赤影现在的意识，那就把我一起清除掉吧。”
会议室内的气氛瞬间凝固——
卡西安微顿，梅林表情僵住，一直盯着罗砚的蓝色机械眼瞳也眨了一下。
显然，罗砚的这番话让所有人都感到意外。
【罗砚少将，您确定要拿您在联邦里的比重来威胁对赤影的裁断吗？】
枢的声音依旧平静，但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
“罗砚，别冲动。”卡西安开口，试图缓和局面，“我们可以再讨论一下，或许有其他解决方案。”
罗砚摇了摇头：“没有其他解决方案，要么保留赤影的意识，要么把我跟赤影一起清除掉。”
会议室再次陷入了沉默。枢的投影——那块黄金表，指针似乎停顿了一下。
片刻后，枢的声音再次响起：
【罗砚少将，您的请求将被提交至联邦高层进行审议。在此期间，赤影将暂时停止使用，等待最终决定。】
罗砚松了一口气，这时，一直很安静的星枢元帅开口了。
“不用再提交高层了。”
燕飞深邃的银色眼瞳盯着罗砚，嗓音厚重：“高层不都在这儿么？现场决策好了。”
在坐众人面面相觑了一眼，卡西安：“我就不用多了，罗砚在联邦里是我带大的，在坐诸位都清楚我的立场。”
【卡西安议员，您应该摒弃私人感情，以客观公正的角度来做出决定。】枢提醒道。
“好的。”卡西安点头，“以客观公正的角度做决定——我不希望联邦失去罗砚这位优秀的战士，且新发现的超S级方景与罗砚关系密切，我想如果罗砚因为赤影的事儿被连带处决，方景知道后是不会归顺联邦的，后续就算他出乎我的预测愿意为联邦做事，思想多半也不会太端正。”
长桌对面传来梅林的轻笑声。
“卡西安，你自己一把年纪了光棍至今，居然会出这种话来？”
卡西安看他：“是，我光棍，但你结婚了，要是你老婆因为这事儿死了，你还会全身心忠于联邦吗？”
梅林拍桌：“你咒谁呢？！”
卡西安往椅背上靠：“我在客观公正的分析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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