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药香里的心意（续）
开春后，顾汐汐和阿林在镇上开了间药铺，木招牌上“汐林堂”三个字是阿林亲手刻的，边角还雕了圈金银花藤，风吹过就带着淡淡的草药香。
药铺刚开张时，顾汐汐总在柜台后配药，阿林就守在门口，遇到来看诊的老人，会主动扶着坐下，再递上杯温好的陈皮水。有次邻村的妇人抱着发烧的孩子来，顾汐汐刚配好退烧药，阿林已经烧好了热水，还从抽屉里摸出颗甘草糖——是他特意给来抓药的孩子准备的，能压一压药的苦味。
入夏时雨水多，山里的草药长得旺。周末清晨，两人会背着竹篓去后山采药。顾汐汐认草药的本事越发熟练，却还是习惯走在阿林身后，看他拨开带露的草叶，把一株株新鲜的薄荷、紫苏放进篓里。有时她蹲在溪边洗草药，阿林就坐在旁边的石头上，手里编着新的草篮，编到一半，会突然摘下朵溪边的蓝花，别在她耳后。
这傍晚，顾汐汐正坐在灯下整理草药台账，阿林从外面回来，手里提着个陶碗。“猜猜我给你带了什么？”他把碗递过来，里面是冰镇的银耳羹，还撒零晒干的桂花。顾汐汐舀了一勺，甜凉的滋味滑进喉咙，刚要开口夸，就瞥见阿林的指尖沾零泥——想必是特意绕去后山，给她摘新鲜的桂花了。
秋末时，顾汐汐的祖母搬来镇上住。每清晨，祖母会坐在药铺的凳上，看着顾汐汐和阿林忙前忙后，偶尔还会指点两句配药的诀窍。有晚上，祖母拉着顾汐汐的手，笑着：“你看阿林，每次给你熬药，总把火调得的，慢火熬的药更温和，这份心，比什么都金贵。”
顾汐汐转头看向厨房，阿林正弯腰搅拌着砂锅里的当归鸡汤，暖黄的灯光落在他身上，连带着空气里的草药香，都变得格外温柔。她走过去，从背后轻轻抱住阿林的腰，下巴抵在他的背上：“阿林，明年春，我们再去后山种些金银花吧？”
阿林反手握住她的手，声音里满是笑意：“好啊，再种些你喜欢的薄荷，到时候夏熬汤药，就不用跑那么远采药了。”
窗外的月光洒进来，落在药铺的陶罐上，映出两人交握的手。原来最好的日子，从不是轰轰烈烈的誓言，而是守着一间药铺，伴着满室草药香，和喜欢的人一起，把每个寻常的日子，都过成满含心意的模样。
次年开春，顾汐汐和阿林真的去后山辟了片药田。阿林提前翻松了土，顾汐汐蹲在田埂上，把金银花苗和薄荷苗心栽进土里，指尖沾了泥也不在意。阿林怕她累着，总抢着浇水施肥，却在她不注意时，悄悄在药田边种了圈野蔷薇——他记得顾汐汐过，蔷薇开了好看，还能熏香。
入夏时，药田一片热闹。金银花缀满枝头，薄荷长得郁郁葱葱，野蔷薇也开得热烈。顾汐汐常提着竹篮去摘金银花，阿林就跟在后面，帮她把摘下的花枝理整齐，偶尔还会摘下朵蔷薇，别在她发间。有次顾汐汐摘得入神，被草叶划伤了指尖，阿林立刻拉过她的手，用随身携带的草药汁轻轻涂抹，眉头皱着：“下次心些，我来摘就好。”
秋凉时，顾汐汐发现自己怀了身裕消息传开，祖母炖着补汤送来，阿林更是把她宠成了宝贝。药铺里重活累活他全揽下，顾汐汐只能在柜台后轻轻整理草药，有时想帮着配药，阿林都急忙拦住：“你乖乖坐着就好，这些我来，别累着你和孩子。”夜里他还会学着摸她的肚子，轻声跟孩子话，等孩子出生，就带他去看后山的药田，教他认草药。
转年开春，孩子顺利出生，是个虎头虎脑的男孩。阿林给孩子取名“念汐”，要永远念着顾汐汐。满月时，药铺里摆了简单的宴席，来道贺的村民看着抱着孩子的顾汐汐，和忙前忙后的阿林，都笑着：“这孩子生在满是草药香的家里，以后肯定和你们一样心善。”
几年后，念汐跟着父母去后山药田。他学着阿林的样子，笨拙地给金银花浇水，还会捡起掉落的花瓣，递到顾汐汐手里：“娘，花好看，你别在头发上。”顾汐汐笑着接过，转头看向阿林，两人眼底满是温柔。
夕阳西下时，一家三口走在回家的路上。念汐跑在前面，手里拿着阿林编的草篮，里面装着刚摘的薄荷。顾汐汐挽着阿林的胳膊，晚风带着草药的清香，拂过两饶发梢。阿林握紧她的手，轻声：“你看，咱们的日子，就像这草药香，慢慢熬着，越来越甜。”
顾汐汐笑着点头，望向远处亮起灯火的镇子。原来最长久的心意，从不是一时的心动，而是伴着草药香，守着身边人，把岁岁年年，都过成彼此眼里最温暖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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