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家的鸡可能是感冒了。
一只鸡打蔫，冠子白了，妈伸手进笼子去抓，抓错了，放地上才知道。这只鸡不蔫，满地走，不想回去。它欢实地咯咯叫，一要抓它，就往笼子底下钻。安把这只鸡拽出来，扔回笼子里。扒拉着找到打蔫的鸡，全抱着，妈喂药，喂的是人吃的药片。
全是真感冒了，连着打喷嚏，鼻子淌水儿。爸让他张嘴“啊——”，里面红肿了。吃药啊，吃了安乃近。
爸让安带全去医院打针。安：“找容婶啊？”爸：“别啥事都找，没少麻烦人家。”全自己去，爸：“你发烧别摔着！一个人不校”爸上班了。安和全：“你自己去行不？”妈没大人领着不行，医院不得——这家人，让孩子自己一人来，也没人管。安和全一起出去。走到西大道，全：“你不用去，你从这去别处玩吧。”安：算了吧，别让爸知道了我。
上的云是整个的，灰躇躇，掉着雪粒。弹琉琉输聊智和一个人堵路，就站在铁道线上。
“你是什么东西？还戴个军帽，你配吗？”智戳着安的额头，安拽住帽子。
“谁叫你嘚瑟，摘下来！”另一个人搥安。
他们往脑袋上打，安手挡，智扯下帽子，撇老远。
他们踹，安倒在地；四只脚上来胡乱踢，安捂着脑袋。全跑远，他们没追。
全趴在大道那边的沙堆，沙子上覆着雪就趴在雪里，不敢抬头。
安来找他，捂着脸：“走哇，——打针去。”全从衣兜里掏出药，药瓶已经压碎了，衣服兜湿了。哥擤着鼻涕，哭着：“那咋整啊？”“不去打了，咱们回吧。”“爸不呀？”“我就打完了。”
进家，安舀一盆凉水洗脸。玉在整理一绺猪鬃，问：“你咋不拿毛巾啊？”安不话，手捧水反复洗。玉拽下毛巾，蹲下看他脸，塞给他毛巾，安接了直接放脸上，上一边去擦。
全心里难过，掉眼泪，想二舅要能来一定能帮他们出气。
全到门坎翘起脚，伸手指，比量还有多远到上方门顶。他念叨，将来长得像劳栋那样高，谁还敢欺负他和家里人。安：咱爸那个个儿，咱们哥几个都高不了。
爸爸回来了，看安的脸有些异样，问：“脸咋啦，眼睛咋肿那样？”安：“磕的。”“在哪磕的？啊？”安哭了。“到底怎么了？”全：“被人打了。”“谁呀？”“老霍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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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领着安去找。
安在大门外不敢进。“没有狗，你还怕啥。”老季进院子，喊：“屋里有人吗？”
老霍出来，“啊，是季师傅，找我，有事啊？”
“你家呀？你看我孩子让你孩子打的，好几个打一个，哪有这样的，”
“他俩，也不是一个年级的，”
“他们玩琉琉惹的。”
“对了，他上次把我们打了，出了那么多血，我还想找你们，要医药费呢——”
“你们孩子比我们孩子大……”季叔眼睛含了水，生一肚子气。
往回走，季叔长呼一口气，怎么遇上这么个玩应……想起死去的保，他要活着的话，比他们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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