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娟的话得齐牧心里堵得发酸。
知道自己这可爱的妹妹，到底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齐牧叹了口气，迎上了她那充满疑问的眼睛。
“当然可以，女人能顶半边，男人女人都一样，都是平等的。快坐下吃面吧，尝尝你哥的手艺！”
齐娟眼睛重新看向面条，被赵美洺拉着缓缓坐下不停地吞咽口水。
“那，那我真吃了！”
“吃啊！”
“我真的吃了啊！”
“吃吧！”
“呜呜呜，我不敢……”
齐娟最终也没能突破心中的那道枷锁。
她早就忘记了在桌上吃饭是一种什么体验。
她的习惯就是缩在厨房的角落里，吃全家剩下的饭渣。
或者被打得遍体鳞伤，有气无力地躺在地上捡起已经脏掉的杂面窝头。
那才是她应该过的生活……
而不是像现在，众人齐聚一堂，有男有女坐在桌上看着她，等着她动筷。
她不敢。
即便在梦里，她都没梦到过。
齐娟在齐老三家没哭，在钢厂主任家没哭，却在这齐家的饭桌上哇哇大哭起来。
看得众人手足无措，不知道如何是好。
今是齐牧重生以来叹气的次数最多的一。
他放下碗筷，和赵美洺换了位置。
他的动作惹得全家人紧张。
生怕齐娟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惹恼了齐牧。
到时候全家跟着遭殃。
就连田秀娥都咬着嘴唇不敢吱声。
可是想象中的拳脚相加并没有来临。
而是极具夸张又沾染上荒诞色彩的一幕正在上演。
齐牧挤出个微笑，拿过齐娟的那碗面拌了拌，挑起几根面条吹了吹。
温柔地对齐娟：“啊，张嘴，哥哥喂……”
齐娟透过朦胧的泪水，看着眼前筷子上，沾满酱汁的白面条。
她抽泣着用袖子擦了擦眼泪，看清齐牧的样子。
他笑得好假，但是好努力！
其他人那吃惊的样子恨不得可以嘴巴可以塞下一个拳头。
“怎么了？嫌烫吗？哥再帮你吹吹……呼呼！”
他吹得是那样仔细，就好像齐娟是个婴儿一般需要他这样无微不至地照顾。
齐娟支离破碎的心脏，在此刻，此时，簇缓缓被一股暖流牵引着渐渐合拢。
她忘记了哭，抽泣了一会儿，鬼使神差地探头吃了一口。
余光中，齐牧的笑容似乎变得真挚了不少。
“嘿嘿，怎么样？这还是你哥我第一次喂人吃饭，你嫂子我都没喂过！”
赵美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端起碗来嘟囔道：“谁叫你喂，我自己会吃！”
其他人也如雨后春笋那般换上了勃勃生机。
各自惊讶的表情都换上了激动又感动的表情。
“哈哈，我也会，我不用！”
齐老蔫揶揄了一句，被田秀娥掐了一下埋怨道：“哪都有你，吃你的得了！喏，我这碗吃不完，给你折一半……”
“别别别，按照老二的性子，锅里八成还有！”
齐牧也笑着：“哈哈哈，还是我爸了解我，锅里还樱今我妹回家，我高兴，将剩下的面全都做了！吃，尽管吃，吃不完晚上吃！今大家吃腻为止哈哈哈哈！”
“我去，你都做了！那我可真放开了吃啊！李子，你动作得快点，别到时候抢不过我哭鼻子！”
“大哥！别的我不行，但是你要抢食，呵呵，那我真不服嗷！”
“比一比？”
“比就比！”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胡吃海塞起来。
饭桌上的气氛融洽至极。
齐牧依旧心翼翼地喂着齐娟。
齐娟眼泪怎么擦都擦不干，最后干脆一边哭一边吃。
“香不香？”
“香！”
“会用筷子不？”
“会！”
“能自己吃不？”
“能！”
“那你吃啊！”
“我不敢……”
齐牧无奈啊，其他人都呼噜呼噜吃起来了，他还在这喂“孩”。
他也饿啊……
但是他知道此刻是齐娟融入齐家的最好的办法。
她只是积压了太多太多负面情绪，如今毫无防备地被齐牧从深渊里拽了出来。
宣泄根本停不下来。
所以齐牧即便饿也得挺着，只得看着李子和齐崖两人比赛似的一人一碗，过一会儿一人又一碗地吃得爆爽。
好在不一会儿，田秀娥吃完了，接过齐牧手里的碗筷。
“你去吃吧，我来就行，正好，我还没喂过我家老闺女饭呢，让我过过瘾！”
就这样，齐牧和齐老蔫也加入了抢面比赛。
而赵美洺和李奶奶吃完了也不再盛，只是笑吟吟地看着他们疯闹。
时不时又看着哭泣的娘俩儿，抹抹眼泪。
这一刻，苦尽甘来，太平盛世这样的词汇在众饶脑子里具象化了！
而带来这一切的核心，就是齐牧。
这个曾经桀骜不驯，愤世嫉俗的混账东西。
仅凭一己之力，生生扭转了一个破碎的家庭。
他好像一块磁石，将所有的不幸驱赶走。
将所有的美好吸引到了身边。
李家的希望寄托在了他的身上。
齐家的命运拐点也因为他而改变。
他影响的不仅仅是他自己，而是一群人，几个家庭甚至全欢喜村的村民。
这个贫困县里的贫困村。
也因为他的改变而熠熠生辉。
相比别的村死气沉沉，欢喜村就要热闹了许多。
冬不是耍钱就是酗酒的老爷们儿，今也不聚在一起吹牛打屁。
全都一家老齐上阵，在孩子们的带领下，来到了盲山山脚。
大家聚在一起后便开始分头行动。
体重轻的上树。
体重大的清雪翻岩石。
眼神好的负责寻找，体力好的来回奔走相告。
一整个热闹景象，看得村长都直呼：好些年冬都没见到这么热闹的欢喜村了……
他的脑袋里，浮出了一个人影。
高高瘦瘦的，脸上总是露出不屑的表情。
渐渐地，这个人影变了，变得和煦变得如春风那般温柔。
他的眉宇间不再是充满怨气。
而是朝气与成熟。
他的笑容总是能感染身边的人。
他的行为也总是可以带动其他人。
远处传来孙子的叫喊声：“爷，你快来！这里有好大一片，二虎！你别过来，我先看到的！”
村长笑了笑应了一声：“诶！来了，大伙儿都忙起来，今年都过个好年啊！”
欢喜村上下其乐融融，只有一个人除外。
那就是欢喜村有名的无赖——王二麻子。
他轻蔑地看着众人上山越岭。
“呵，忙吧，忙吧。到时候我直接捡现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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