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本厚厚一沓，承载了无数饶心血。
甘甜不敢辜负，诚恳地：“我觉得我能演好华彩，比起傅映雪，我对华彩这个角色更有把握。”
“你想演的难道就是有把握的角色？”
楚宴宁看向她。
他脸上的伤还没痊愈，青一块紫一块，略严肃的表情在他脸上显得滑稽无比，但他严肃冷然的目光似乎能把她看穿。
甘甜眸光微闪，避开了他的注视。
映雪传讲的是女主傅映雪从普通女官成为当朝女宰相的一生，要从十六岁真烂漫的少女，演到将近六十岁两鬓斑白的老妪。年龄跨度大，需要演员有厚重的人生经历，这也是甘甜不敢接这个角色的原因。
可不得不，傅映雪聪明、机灵，虽是正面人物，但并不刻板单薄，不是无聊的伟光正人物。
这样的角色，任何一个女演员都会心动。
包括她。
楚宴宁看出她的动摇，敛眸垂眼，不再逼她，“你先把剧本看完，如果看完以后，你想演的依然是华彩，我会给你递华彩的合同。”
甘甜垂在身侧的手紧攥成拳，她深呼吸一下，“得到这个角色，我需要用什么交换？”
辰野不可置信地摁住她的肩膀，以为自己听错了，“你什么呢？你想交换什么？”
甘甜推开辰野的手，看向楚宴宁，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利益交换，我懂。”
楚宴宁身体一僵，险些苦笑出声。
她用这种语气跟他话，就像她们之间除了利益交换，再也没有什么别的东西。
可她们之间何曾利益交换过？
一句话，几乎把她们之间的全部抹杀。
楚宴宁瞬间喘不上来气，过了半晌，他勾唇自嘲般的反问：“我要什么你都能给吗？”
甘甜垂在身侧的指尖颤了颤，没有回答。
而楚宴宁紧随其后给出了答案：“我想要你爱我。”
不止甘甜，在听到楚宴宁的答案时，一边的辰野都没忍住展露出惊讶。
他以为自己会是嘲讽的，不理解的，但实际上，辰野的眼神里有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同情。
他竟然同情楚宴宁，就像同情另一个自己。
“爱”这个答案出人意料，可辰野仔细一想，压根想不出任何和爱无关的答案。
如果有什么想从甘甜这里得到的，那只有爱。
甘甜没有回答，她的沉默在楚宴宁的眼里无异于一场凌迟。
楚宴宁抹了把脸，手指不心蹭到脸上的伤口，他感受不到半点疼痛，“只是玩笑，什么都不用你做。”
他声音轻轻的，“我是最不需要你回馈的人。”
“剧组人员差不多都定下了，导演是郑青韵老师。”楚宴宁不给她反应的时间，紧随其后完剩下的事，“两个重要的男性角色还没定，有几个已经聊得很深入了。如果你有推荐的人选，也可以跟我。争取月底开机，你这里拍完了，歇两，那边就能进组了。”
郑青韵，女频宫斗剧的王牌导演，如果邰允在大屏幕称王称霸，她就堪称屏幕的最强王者。
不是她拍摄手法多么出奇，镜头多么漂亮，而是她的镜头有生的韵律感，对长篇剧集的节奏把控的极其好，她的剧追起来总是让人有种欲罢不能的感觉。
能拍她的戏，算是女演员的另一个梦想。
甘甜咬咬牙，不再犹豫，斩钉截铁地：“我接。”
话音未落，门锁一响，经纪人拎着食物从外头推门进来，“甘甜，饭——”
看清屋里的人后，她一顿，“…没买那么多份。”
辰野嗓音轻慢，露出八颗牙齿，“不用了，我不在这儿吃饭。”
不对，这不是重点。经纪人戒备地问：“你们在这儿干什么？”
楚宴宁解释：“我来给甘甜送剧本，你跟她商量一下细节。如果有什么要求，发给我公司的法务，他那边会出合同。”
诡异。
太诡异了。
明明是以前在她面前发生过的场景，辰野跟屁虫一样地黏在甘甜身后，楚宴宁过来递本子。但两件事发生在同一场景里，画面陡然变得无比诡异。
“好。”经纪人收起混乱的思绪，摆出专业的姿态，“我知道了。”
正事已聊完，私事现在也不是个合适的场合，楚宴宁颔首，“先走了。”
辰野知道甘甜现在需要空间，一拍大腿，人站起来，“我也回去了。”
两人一走，经纪人眯眼看向甘甜，目光探究。
甘甜被她看得汗毛直立，“怎么了？”
“我就，我还真以为你收心了。”
“……”甘甜表情一言难尽，“我是真打算收心了。”
经纪人懂她，从善如流地接话：“但是他们给你送资源，你没办法放弃。”
楚宴宁不必。
辰野看似没帮什么忙，实际帮甘甜引荐了许多人。普通演员在大导演面前，连个露脸的机会都很难有，他的名字是毋庸置疑的敲门砖。
经纪人把餐盒放在她面前，安抚地拍拍她的脸，“先吃饭吧，不怪你，外面的诱惑太多，掉进蜜罐里是常事。”
不过，经纪人面色凝重，“拍映雪传的事儿，你是不是要提前跟顾总通个气？”
甘甜想了想，老老实实点头，“要的。”
但怎么开口，她确实是还没想好。
“这事你要好好处理……”经纪人话锋一转，表情严肃起来，“甜儿，你跟我实话，如果顾承渊不同意你拍，你怎么办？”
甘甜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否认：“不会的。”
她语速极快，不知道是服经纪人还是服自己，“现在楚宴宁跟我一个剧组，他不是也没什么反应吗？他知道这是工作，不会不同意的。”
“你也就骗骗自己。”
经纪人表情有些一言难尽，犹豫半晌，还是把压在心里很久的话了出来。
“楚宴宁脸上的伤，是顾承渊打的。他对楚宴宁，比你想象中的要在意很多。”
甘甜瞳孔震颤，“你怎么也信这些风言风语，楚宴宁受赡时候，顾承渊都走……”
“不是听。”经纪人打断甘甜的话，戳破她真的幻想，“我亲眼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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