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孙子疯了吧，又攻上来了！不吃不喝不睡觉是吗！？他不休息我们还要休息啊！”
“是啊，他不会累吗？一一夜了，就没看他停下来过。”
“老大也是的，不让我们用热武器，累死了，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
塔的高墙之上，竭力的哨兵们倒在清晨稀薄的月光之下，嘴里怨载道。
高墙中央，正在指挥战局的成彦和蒋封把身后密集的抱怨声一字不落地听进耳朵里。
他们双眼紧盯高墙之下不断发起攻击的哨兵队伍，眉眼之中愁云密布。
谁都没有预料到，反击会来得这么快。
在她们占领高塔的那个清晨，凌畏的“邀请宣言”还没来得及传播所有角落。集结完成的高级哨兵队立于塔下，向她们发起反攻。
领头的人不是凌畏事前有所防备中的任何一个。
反叛者队伍里大多数人都没听过他的名字。
——伏危。
直到邹莺拧着眉问出“是不是前段时间把高塔闹得翻地覆的那个野生哨兵”，队伍里才有人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高塔里还有这号人。
这号不怕死的人。
从昨日清晨开始，到今，整整一一夜过去，反叛者队伍防守的哨兵换了四轮，他依然不知疲倦地一遍一遍发起攻击。
最糟糕的是，反叛者的名号还未打响，没能吸引到足够多的哨兵和向导加入，形成足够大声量。
这么一个为“高塔”而战，不顾生死的哨兵出现，让许多留在塔内还在观望的哨兵深受鼓舞。
大部分服役中的哨兵和向导对当前的生活十分满足，她们不希望、也不愿意发生改变。
所以不断的，有源源不断的新人加入伏危的队伍。
队伍人数，有隐隐超过反叛者的趋势。
这是反叛者的预想中最不愿意看到的局面。
“这冉底有没有弱点？怎么跟蟑螂一样打不死啊？我真是快疯了！又来了！”
成彦低声咒骂，不顾还未恢复的精神力，带领队伍发起新一轮的反击。
蒋封角度一顿，“弱点”两个字像是被成彦拍在了他的灵盖，醍醐灌顶。
他侧身问旁边的哨兵：“老大呢？”
对方答：“跟邹莺在实验室。”
蒋封抬头瞥了眼陷入云层的高楼，低声交代旁边的哨兵，“……去办。”
“这不好吧？”哨兵犹豫，“这要是让老大知道了…”
蒋封抿唇，脸色沉下来，强势地精神力向哨兵侵压，“去办。”
“干嘛呢蒋封！”成彦在半空中大喊，“开团不跟！”
蒋封冷冷瞥了眼哨兵，欺身上前，挡住伏危新一轮的精神力攻击。
这人打起来完全不要命，丝毫不顾已经透支的精神力，一阵一阵地向他们发动袭击。
伏危的身后，不断地有哨兵和向导上前支援，嘴里还不干不净地骂着反叛者。
成彦气得要死：“你们对高塔这么忠心，知不知道高塔只把你们当成工具？！一旦退役了没用了，就会像垃圾一样被丢回片区。运气不好，不幸感染了，你曾经的队友下一次执行任务时要消灭的感染物，就会是你！”
“胡言乱语！”
伏危的队伍里有人反驳。
“我胡什么了？”成彦气喘吁吁，他擦去额角的冷汗，“你们扪心自问，你们认识的哨兵和向导们，退役之后有几个还跟你们联系过？她们去哪儿？还活着吗？你们了解过吗？！”
“这……”
“你们在片区执行任务的时候，难道没有遇到过穿着哨兵和向导制服的感染者吗？！”成彦声音嘶哑地喊着。
有人动摇，默默退出支援伏危的队伍。
但他们也没有离开，站在原地观望局势。
“我不管什么高塔，什么感染者，什么退役的哨兵和向导，谁死谁活跟我没关系。”
队伍最前头，伏危双眼赤红，用嘶哑的喉咙挤出声音。
他的意识几乎陷入混沌，只剩下攻击的本能。如果不是身后有几个向导持续在安抚他的精神力，他怕是早已陷入混沌。
“……把她放了，别的随便你们怎么样。”
伏危断断续续地，终于把一句话完了。
成彦勉强听清，不明所以地皱起眉。
“谁？”
除了高塔那几个老不死的高层被她们关进了静音室，她们没挟持任何人质啊。
要她们放了谁？
“胥琰？”成彦猜测。
“她。”
五十开外，伏危踩着灰狼迎风站立，微长的发丝随风飞扬。他背对着月亮抬起头，赤红的眼越过成彦，落在他身后的高墙之上。
“放了她！”
成彦错愕地追寻伏危的目光看过去，指挥的中心位置上，不知何时多了个高挑的女人。她站得笔直，长长的发丝被风吹散得模糊了脸庞。
但透过她纷乱的发丝，成彦似乎还是能清晰地看到她轻蔑的眼神。
她？伏危要放的人是她？
“bella？”成彦一头雾水，心里猝然升起不安，“她怎么在这儿？头儿让她来的吗？”
蒋封的声音远远传入他的耳朵，“不是，是我下的命令。她是伏危的向导。”
“你真要把她给伏危……你干什么？蒋封！”
成彦瞳孔紧缩，不可置信地瞪大眼。
高塔中央，蒋封缓缓抬手，枪口抵住甘甜的太阳穴。
伏危显然也被这一幕刺激到，精神力瞬间暴涨。成彦“砰”地被他弹开，骤然脱力，背狠狠撞向墙壁，呕出一口鲜血。
“你干什么！？”
伏危目眦欲裂，想要近身，被高塔的防护罩隔绝在外。
蒋封看了眼满脸倔强的甘甜，低声：“委屈你了。”
甘甜面无表情：“滚开。”
蒋封包容一笑，转头看向伏危，扬声：“让你的人退开。”
“退开！滚！往后退！”
伏危的双眼几乎流下血泪，他对着身后的哨兵们咆哮。可他本就不是什么真正的首领，听从他的人，除了起初陪他来的几个队友，人数寥寥。
“走开！滚开！”伏危喉咙发出嘶吼，“滚！”
蒋封晃晃手里的枪：“你最好快点。”
“你疯了吗蒋封！”
“蒋封！”
“甘甜——”
三道呼喊声，从不同的角落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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