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野盯着叶清雪染血的衣角，脑子里嗡嗡作响。
\"物归原主？\"他干笑一声，指了指冰柱里那把光是看着就让人眼睛刺痛的凶剑，\"师姐，您该不会是想让我......\"
\"不是你。\"叶清雪的目光越过他，落在玄霄的虚影上，\"是他。\"
玄霄没有动。魔神的黑袍在星光下泛着诡异的暗纹，那张俊美到近乎妖异的面孔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但林野分明感觉到，自己后颈的汗毛一根根竖了起来——那是玄霄神识剧烈波动的征兆。
\"五百年了......\"魔神的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你们玄宗倒是会挑地方。\"
林野这才注意到，十二根冰柱排列的方式有些眼熟。
他眯起眼仔细打量，突然倒吸一口凉气——这分明是放大版的玄宗山门布局！每根冰柱的位置都对应着一座主峰，而中央封存弑渊剑的巨柱，恰好就是......
\"镇魔渊的投影。\"叶清雪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这里是初代掌门开辟的洞，专门用来存放......\"
\"赃物。\"玄霄冷笑一声，突然抬手按在林野肩膀上，\"子，借你身体一用。\"
不等林野抗议，一股刺骨的寒意就从接触点炸开。
他眼前一黑，感觉自己像是被扔进了万年冰窟，连思维都要冻结。等视野重新恢复时，他震惊地发现——自己正飘在半空，而\"自己\"的身体正被玄霄操控着走向冰柱！
\"喂！\"他在空中手舞足蹈，\"打个商量行不行？下次上我身之前能不能......\"
玄霄连头都没回，只是控制着他的肉身比了个中指。
叶清雪的表情微妙地扭曲了一瞬。这位素来冷若冰霜的师姐轻咳一声，冰魄剑横在胸前：\"剑柱有禁制，需要......\"
\"知道。\"玄霄打断她，操控着林野的身体从裤裆里摸出张皱巴巴的符箓，\"用这个。\"
林野差点气晕过去：\"那是我留着保命的爆裂符！你——\"
他的抗议戛然而止。因为玄霄接下来的动作堪称惊世骇俗——魔神操控着他的肉身，把那张价值三块中品灵石的爆裂符，直接贴在了裤裆位置！
\"你他妈......\"林野的灵魂都在颤抖。
玄霄勾起嘴角，突然掐诀。符箓\"轰\"地燃起幽蓝色火焰，却没有伤及肉身分毫。相反，火焰顺着腿筋脉一路向上，最终在林野丹田处形成一个旋转的灵气漩危
\"看好了。\"玄霄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恶趣味，\"这招叫'裤裆藏雷'。\"
下一刻，林野的肉身猛地冲向冰柱。
在接触表面的瞬间，裤裆位置的灵火突然炸开，形成一道刺目的雷光。
冰柱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禁制符文，却在雷光中一个接一个熄灭——这些专门克制魔气的禁制，对最纯正的道家雷法毫无抵抗力！
\"咔嚓！\"
清脆的碎裂声响彻洞。封存弑渊剑的冰柱表面出现蛛网般的裂纹，九道雷锁发出刺耳的嗡鸣。玄霄趁机操控林野的肉身，右手直接插入冰柱，一把抓住剑柄——
\"轰隆！\"
整个洞剧烈震颤。林野飘在空中的魂魄被冲击波掀了个跟头，他惊恐地发现自己的肉身正在崩解——皮肤表面浮现出无数细的血痕，像是被无形的刀刃割裂。
而玄霄的虚影也在同一时刻变得模糊，黑袍边缘开始消散。
\"喂！老魔头！\"他急得大喊，\"我的身体要撑不住了！\"
玄霄没有回答。魔神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弑渊剑上，九道雷锁已经断了七道，剩下两道却纹丝不动。
更可怕的是，冰柱碎裂后露出的根本不是剑身，而是一个旋转的黑洞！无数冤魂的哭嚎从洞中传出，听得人毛骨悚然。
叶清雪突然动了。
白衣女子咬破指尖，将一滴精血弹在冰魄剑上。
长剑发出清越的龙吟，化作一道蓝光射向黑洞。在接触的瞬间，冰魄剑竟然开始融化，剑身化作流水般的寒气注入黑洞之中！
\"你......\"玄霄终于变了脸色。
\"物归原主。\"叶清雪脸色惨白，却露出一个释然的笑容，\"这本就是你的东西。\"
最后一滴冰魄剑液注入黑洞的刹那，林野看见了一幅令他终身难忘的景象——
黑洞中心，浮现出一滴泪。
不是普通的泪水，而是凝结了极致寒意的冰晶泪滴。
它悬浮在无数冤魂之中，纯净得不可思议。当泪滴落入弑渊剑柄时，最后两道雷锁\"砰\"地炸成粉末。
玄霄的虚影突然凝固。魔神缓缓低头，看向自己逐渐凝实的右手——不再是神识幻化的虚影，而是真实的、骨节分明的手掌。
\"原来如此......\"他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你把自己炼成了剑鞘。\"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突然打开了林野记忆深处的某扇门。
他猛地想起《玄异闻录》里的一段记载：五百年前那场大战后，玄宗首徒叶冰璃突然闭关，再出关时性情大变，从此改修无情道......
\"叶冰璃......叶清雪......\"林野喃喃自语，突然瞪大眼睛，\"你是玄霄的......\"
\"闭嘴！\"玄霄和叶清雪同时喝道。
场面一时有些尴尬。
打破沉默的是一声惊动地的爆炸——洞的穹顶突然裂开，凌霄真人浑身缠绕着黑气冲了进来。
这位化神大能此刻面目全非：左半边脸还是仙风道骨的模样，右半边却已经魔化，皮肤下蠕动着蚯蚓般的黑线。
\"果然在这里！\"他狞笑着看向玄霄手中的弑渊剑，\"把剑交出来，我可以留你们全尸！\"
林野的魂魄飘到玄霄身边：\"现在怎么办？我的肉身都快散架了......\"
玄霄瞥了他一眼，突然露出一个堪称恶劣的笑容：\"教你一招真正的'裤裆藏雷'。\"
不等林野反应过来，魔神突然将弑渊剑往他魂魄胸口一按——
\"啊啊啊！\"
难以形容的剧痛席卷全身。林野感觉自己的三魂七魄都要被撕碎了，无数陌生的记忆碎片疯狂涌入：血色的战场、破碎的琉璃盏、冰封的山巅......最后定格在一双含泪的眸子上。
等他再次恢复意识时，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肉身里。
但身体的感觉完全不同了——每一寸肌肉都充满爆炸性的力量，指尖轻轻一动就能带起锐利的剑气。
更诡异的是，他明明闭着眼，却能\"看\"到身后三丈外叶清雪颤抖的睫毛，能\"听\"到凌霄真人血液在血管里流动的声音......
\"别发愣。\"玄霄的声音直接在他脑海中响起，\"本尊暂时把弑渊剑寄存在你丹田里，趁凌霄老儿还没反应过来——\"
\"干他丫的！\"林野福至心灵，猛地睁眼。
凌霄真人显然没料到一个杂役弟子敢主动出击。当他漫不经心地抬手想要格挡时，林野的拳头已经轰到了面前——
\"砰！\"
这一拳朴实无华，却带着最纯粹的杀戮剑意。
凌霄真饶护体灵光像纸糊的一样被撕开，鼻梁骨发出清脆的断裂声。他踉跄后退，右脸的魔纹疯狂蠕动：\"不可能！你......\"
\"你妈没教过你打架要专心吗？\"林野咧嘴一笑，突然从裤裆里掏出个东西砸过去，\"看雷！\"
凌霄真人条件反射地挥手格挡，却在看清飞来物体时瞳孔骤缩——那根本不是雷符，而是一块沾着可疑黄色污渍的......
\"砖头？！\"
趁他愣神的瞬间，林野已经欺身而上。弑渊剑不知何时出现在他手中，漆黑的剑身上缠绕着冰蓝色纹路，一剑刺向凌霄真人胸口！
\"嗤——\"
利刃入肉的声音格外清晰。但林野的笑容很快僵住了——剑尖只刺入三寸就再难前进，因为凌霄真饶右手死死攥住了剑身，黑血顺着指缝滴落。
\"杂种......\"半边魔化的脸扭曲着，\"你以为这就......\"
他的狠话没能完。
因为叶清雪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他身后，手中握着一截冰魄剑的碎片，直接捅进了他的后心。
\"这一剑，\"白衣女子声音冰冷，\"替唐柔还给你。\"
凌霄真人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胸前透出的冰蓝色剑尖。更让他惊恐的是，剑尖上挑着一滴晶莹的泪珠——正是方才融入弑渊剑的那滴！
\"不......\"他疯狂挣扎，\"这是......\"
泪珠滴落的瞬间，整个洞安静了。
凌霄真饶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冰，从内而外冻结成一座冰雕。他脸上还凝固着最后的惊恐表情，看起来滑稽又可悲。
林野长舒一口气，刚要收剑，突然听见\"咔嚓\"一声——
弑渊剑断了。
漆黑的剑身从中间裂成两截，切口整齐得像被什么利器斩过。更诡异的是，断口处没有半点铁屑，反而渗出丝丝缕缕的黑气......
\"果然。\"玄霄的声音带着几分了然，\"剑灵早就被抽走了。\"
林野茫然抬头，发现叶清雪的表情也变得异常凝重。
\"剑灵......\"她轻声道，\"在南宫昊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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