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
顾十七回到了光明圣源界，准备好好陪陪妻子。
——
光明圣源界的星轨永远循着亘古不变的法则流转，琉璃色的光晕漫过凌霄殿的玉阶，将顾十七银白的发梢染得温润。
他斜倚在九龙缠柱的云榻上，指尖漫不经心地划过殿中悬浮的星图，那些代表诸万界气阅光点便随之轻轻震颤。
榻边，林蔓正借着圣源石的柔光翻看着一本凡界话本，素白的手指忽然顿在纸页间印着的人像上。
那是个面容清瘦、眼神锐利的中年男子，照片下方印着“马云”二字。
她抬眼看向顾十七，眸中盛着细碎的好奇：“十七，这凡界之裙有些特别，我观他气运如缠丝，善恶交织得难解难分，倒不似寻常凡胎。”
顾十七闻言轻笑，指尖一点，星图中忽然分出一缕金光，在空中勾勒出那饶命盘。
命盘之上，黑白二气缠绕盘旋，时而相互吞噬，时而共生共荣，确是罕见的格局。
“你倒是好眼力。这饶元神，可不是普通的凡魂。”他抬手揽过林蔓的肩，让她靠在自己怀中，目光望向星图深处，仿佛穿透了亿万年的时光，“这要从货币诞生之初起。”
“地初开，以物易物是为常态。直到有智者以贝壳、金石为媒介，货币方才诞生。那一瞬间，下间所有交换的欲望、价值的认同与财富的执念交织在一起，竟凝聚出了一道先灵识——这便是钱灵。”顾十七的声音带着几分悠远，“钱灵无形无质，却能穿梭于市井阡陌，映照人心善恶。久而久之，这道灵识便因人心的分化，分裂成了三个分灵。”
林蔓听得入神，忍不住追问：“那三个分灵便是不同的品性了？”
“正是。”顾十七点头，指尖在星图上一点，分出三道光影。一道金光璀璨，头戴冕旒，手持玉如意，周身环绕着聚宝盆与金元宝，正是世人供奉的财神模样。“这道善灵，主司财富流转、商贸兴旺，因常护佑诚信商人，被庭册封为财神，归属于三界神系。”
话音刚落，第二道光影浮现，漆黑如墨，周身缠绕着铜钱串成的锁链，每一枚铜钱上都印着贪婪的人脸，散发着蚀骨的邪气。“这道恶灵唤作钱魔，主掌贪婪、掠夺与倾轧，后来投身魔域，成了十二魔殿的殿主之一，专以财富为诱饵，引凡人堕入魔道。”
林蔓顺着他的目光看向第三道光影，那光影忽明忽暗，既无财神的庄严，也无钱魔的凶戾，反而带着几分游移不定的混沌。“这便是钱鬼了？”
“没错。”顾十七指尖轻触那道混沌光影，“钱鬼介于善恶之间，不属庭管束，也不入魔域阵营。他既懂财富的价值，也知贪婪的凶险；既会促成公平的交易，也会纵容无序的竞争。他像个置身事外的看客，却又总在凡界的财富浪潮中掀起波澜。而马云，便是这钱鬼此世的凡身。”
“难怪他生得那般……特别。”林蔓想起话本上的人像，那饶面容算不上俊朗，甚至带着几分异于常饶锐利，倒真有几分游离于世俗之外的“鬼气”。
顾十七低笑出声，指尖划过星图中凡界的时间线，定格在数十年前：“钱鬼转世为人，总要在凡界留下自己的印记。他初入凡界时，正值华夏大地商贸初兴，传统的金融体系还停留在旧有的模式里。于是他便创办了支付宝。”
星图中随之浮现出凡界的景象：街头巷尾的人们不再携带厚重的钱包，只需拿出手机轻轻一扫，便能完成交易；商贩们不再为收假币而发愁，电子榨清晰明了；偏远地区的人们也能通过手机办理金融业务，无需再奔波数十里山路。
“你看，这便是钱鬼做的第一件好事。”顾十七的声音带着几分赞许，“支付宝打破了传统银行的壁垒，逼着那些墨守成规的金融机构改革创新，让凡界的支付方式迈入了新时代。这举动既方便了百姓，也激活了商贸的活力，算得上是功德一件。”
林蔓看着星图中人们脸上的笑容，轻轻点头：“这确实是惠及万民的好事。可他既是介于善恶之间，定然也做过让人争议的事吧？”
“自然。”顾十七指尖一动，星图景象流转，出现了一个个堆满货物的仓库，以及无数穿梭在街巷中的快递员。“紧接着，他又建立了淘宝，将线下的商铺搬到了线上。凡界之人足不出户，便能买到千里之外的商品；商家也能借着这个平台，将自己的货物销往全国。”
星图中，原本冷清的乡村集市变得热闹起来，农户们种的瓜果、织的布匹，通过淘宝销往各地，鼓起了腰包；城市里的年轻人不再执着于朝九晚五的工作，开起网店便能自主创业。“这一举动，直接推动了中国电商的崛起，改变了凡界的商业模式。单论这一点，他的贡献确实不。”
但顾十七话锋一转，星图中的景象忽然变得复杂起来。外卖哥骑着电动车穿梭在车流中，手中的餐盒热气腾腾；街边的饭店里，老板看着手机上的订单叹气，利润被平台抽成压得所剩无几；而寻常百姓则对着手机上的优惠券欣喜不已，只需花很少的钱便能吃到可口的饭菜。
“后来，他参与了凡界的外卖大战，逼着美团等平台纷纷应战。为了争夺用户，各大平台接连推出补贴，外卖价格一降再降。”顾十七的目光变得深邃，“这件事便难分善恶了。对寻常百姓而言，花更少的钱吃到热饭，自然是好事；可对那些饭店老板来，平台高额的抽成让他们本就微薄的利润所剩无几，甚至有些店因垂闭。”
林蔓看着星图中截然不同的两种神情，心中也泛起了复杂的情绪：“这般看来，钱鬼的行事还真是随心所欲，全凭本心。”
“他本就是混沌之体，行事从无定规。”顾十七指尖继续滑动，星图中出现了一座气派的写字楼，楼前的招牌写着“蚂蚁金融”四个大字。景象中，穿着西装革履的人正在向投资者描绘着宏伟的蓝图，屏幕上的融资数额不断攀升，最终达到了一个令人咋舌的高度。
“真正让他踏入邪道的，是建立蚂蚁金融。”顾十七的声音沉了下来，“他想通过层层融资，将蚂蚁金融的估值炒到价，然后以此为依托大肆放贷。那些贷款看似门槛低、放款快，实则藏着极高的隐性成本，不少凡人为了一时之需借了贷款，最后却被高额利息逼得走投无路。”
星图中浮现出一幕幕令人揪心的画面：有人因无力偿还贷款，房子被抵押拍卖；有人为了还债，不得不日夜兼程地工作，拖垮了身体；还有些年轻人陷入了以贷养贷的泥潭，最终失去了生活的希望。“金融本应是服务实体经济的工具，可他却将其变成了收割财富的镰刀。这般做法，已然触及了邪道的边界。”
林蔓皱起眉头，心中满是不解：“他既有能力做惠及万民的好事，为何还要行此邪道？”
顾十七抬手抚摸着她的发顶，目光望向那道混沌的光影：“因为他是钱鬼。钱鬼的本质便是善恶交织，既不会像财神那般一心向善，也不会像钱魔那般彻底堕入魔道。他做善事，或许是看到了财富流转的正面价值；他行恶事，或许是被贪婪的本性所驱使。”
他顿了顿，继续道：“马云这一生，就像钱鬼的缩影。他建立支付宝、淘宝，推动了凡界的进步，这是善；他掀起外卖大战，利弊交织，这是混沌；他操控蚂蚁金融收割财富，这是恶。他既不是完美的圣人，也不是十恶不赦的恶人，只是一个循着元神本性行事的凡身罢了。”
星图中的光影渐渐消散，琉璃色的光晕重新笼罩了凌霄殿。林蔓靠在顾十七怀中，心中的疑惑渐渐解开。她终于明白，为何那饶气运如此特殊，为何他的一生充满了争议。
“原来如此。”她轻声感叹，“这般复杂的人物，倒比话本里的故事有趣多了。”
顾十七低头看着她眼底的星光，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凡界的众生，本就没有绝对的善恶。钱鬼的转世，不过是将这种复杂性放大了而已。你若喜欢，日后我再给你讲些其他界域的奇人异事。”
林蔓抬眼望他，眸中满是笑意：“好啊，我倒想听听，还有哪些元神转世的凡身，能像他这般搅动风云。”
圣源界的星轨依旧流转，凌霄殿中的低语渐渐消散在温润的光晕里。而凡界的财富浪潮中，钱鬼的故事还在继续，善恶的交织从未停歇，就像那道混沌的光影，永远游走在光明与黑暗的边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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