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十七立即带人赶到现场。果然，纺织厂内灯火通明，机器轰鸣。大约五十名工人正在岗位上工作，为首的正是1968年出生的王主任。
“王主任！你为什么破坏罢公协议?”顾十七厉声质问。
王主任一脸不屑:“顾先生,你们闹闹就行了，还真想让全市停产啊?老板答应我了，只要我现在带人复工，每人每补贴三百块!你们那点罢公生活费才多少?”
顾十七感到一阵心寒。这就是典型的“半兽人”思维一一短视，利己，认同强权，欺压弱者。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会让整个罢公运动崩溃？资本家会看到有机可乘，会分化我们，最后大家都得不到应有的权益！”
王主任嗤笑一声:“别跟我讲大道理。有奶便是娘，这是经地义的事。你们要闹是你们的事，我们要吃饭是我们的事!”
顾十七深吸一口气，知道讲道理已经无用。他向后挥手，等候在外面的二百名工会纠察队员立即进入工厂，强行停机，将复工的工人团团围住。
“根据工会罢公期间的规定，你们的行为已构成工贼罪。”顾十七的声音冷如寒铁，“我必须执行纪律。
王主任脸色终于变了:“顾十七，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这是犯法的!”
“法?”顾十七冷笑，“法律本该保护工人权益,却成了资本家的护身符。今，我们执行的是工人自己的正义!”
当晚，在市中心最繁华的街道上，王主任和他的五个主要助手被吊在了六盏路灯上。脖颈_上的绳索并不致命,但那种羞辱和警示意味让所有路过的人不寒而栗。
顾十七站在对面大楼的落地窗前，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牵林蔓站在他身边,微微发抖。
“一定要这样吗?”她轻声问。
顾十七没有转头，依然盯着路灯上挣扎的六个人:“恐惧有时比道理更有服力。今这六盏路灯，可能会挽救整个罢公运动,最终改善十万工饶生活。”
他转过身，看着林蔓:“中医有时也需要以毒攻毒。这是不得已而为之。”
接下来的日子里，再没有出现大规模复工现象。资本家的分化策略破产,不得不回到谈判桌前。
然而顾十七的心情并没有轻松。每晚入睡,他都会梦见那六盏路灯和.上面悬挂的人。他开始反思:以暴制暴真的是唯--的方式吗?这样做，自己与那些“半兽人”又有什么区别?
谈判进行到最关键阶段时，顾十七提出了一个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条件:不仅要提高工资和改善工作环境,还要建立“工人教育基金”，专门用于帮助那些“半兽人”思维模式的工人进行再教育。
资本家代表惊讶地看着他:“顾先生，我不明白，这个条款对你们有什么实质好处?”
顾十七平静地回答:“治病要治本。工贼行为的根源在于一种思维模式,这种模式认为弱肉强食是经地义，认为讨好强权是生存之道。我们要从根本上改变这种思维，让工人们明白团结和平等才是真正的力量。
谈判结束后，陈砚找到顾十七:“十七，我支持你的决定，但实话，教育真的能改变那些‘半兽人’吗?”
顾十七望向窗外:“周老先生过，没有人生是畜生道的。社会环境和文化熏陶塑造了饶思维。既然能塑造,就能重塑。暴力惩戒只是暂时措施，真正的解决之道在于教育和改变。”
罢公以工饶全面胜利告终。工资提高30%，工作时间缩短，工作环境改善,还有那个独特的“工人教育基金”成立。
在基金成立仪式上,顾十七特意请来了那六个曾被吊在路灯上的人。王主任走.上台时，全场鸦雀无声。
“我. ..我以前觉得,讨好老板是经地义的事。”王主任的声音颤抖，“被吊在路灯上那个晚上，是我人生的转折点。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终于有时间静下心来思考。
他继续道:“我想起了我父亲，他也是个工人，-辈子巴结领导，欺负家人，最后死在岗位上,老板连个花圈都没送。我突然意识到，我正在重复他的老路...那种弱肉强食的思维模式，确实像是畜生道的行为。”
台下鸦雀无声。
王主任看向顾十七:“感谢顾先生没有放弃我们这些人。教育基金第一个班，我报名参加。我希望能够真正理解什么是平等，什么是尊严。
是尊严。’
顾十七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抹希望的光芒。
当晚，顾十七再次站在酒店套房的落地窗前。林蔓走过来，从后面抱住他:“今王主任的发言很感人。”
“教育比惩戒更重要,但有时候需要先惩戒，才能让人愿意接受教育。”顾十七轻声，“就像中医里的以毒攻毒，先用猛药缓解症状，再用温药调理根本。”
林蔓微笑:“你找到了平衡。’
顾十七望向远处渐渐亮起的路灯:“革命不是简单的推翻与建立，而是要先破后立。对于那些被畜生道思维侵蚀的人，我们需要先打破他们的旧思维,才能帮助他们建立新思维。
他转身拿起那本《黄帝内经》,翻到“阴阳应象大论”
“我过，‘治病必求于本’。工贼行为的本是那种弱肉强食的思维模式，我们要治的就是这个本。”
月光下，书页上的文字仿佛闪烁着智慧的光芒。顾十七知道,前方的路还很长，但至’今夜，他找到了方向一不仅是斗争 的方向，更是救赎的方向。
对于那批1964年至1983年出生的“半兽人”，惩戒只是手段,教育才是目的。而真正的中医之道，不在于一味温和，也不在于一味猛烈，而在于因人制宜，因时制宜，达到最终的阴阳平衡。
这座城市的路灯，未来或许不会再悬挂工贼，但会照亮工人教育夜校的路，照亮每个人心中的平等与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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