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园里的扶桑花掩映在翠绿中,猩红的花瓣叠着鹅黄色的花蕊,脱俗的伸展着枝桠开了满墙。
微生商刚可以下床便催他办理出院手续,随即强硬地挟恩图报住进了湖畔别墅里。
唐凤梧和聂云峦在二楼的露台俯瞰,入眼的便是园丁和佣人围在轮椅旁,正同微生商调笑。
“伤痕鉴定显示,这枚子弹很大概率是他左手握着枪,反手抵着肩膀射入的,”聂云峦用午餐刀有样学样地比划:“硝烟反应溅射的火药微粒粘黏在他的衣领处,很容易就能查出来。”
唐凤梧将视线从楼下微生商的笑眼上移开,没注意到自己转过头的一瞬间,后者阴冷的目光便潮湿黏在了他的身上。
“为什么是大概率?”
聂云峦想起来那晚上的惊险,挂着石膏的手隐隐抽痛,表情痉挛了一下,他耸肩,表示并不能和对方共情:“他把弹片从伤口里抠挖出来,现在就算米歇尔那边的人来也没办法对证。”
唐凤梧沉默了两秒,忽然勾起唇角,他这样看起来就清心寡欲的长相就算笑得戏谑都能让人感到云开雪霁:“碟中谍?”
“如果是真的话,他的举动未免太过拙劣,就像是仓促之间想出来的计策,为了……”
他欲言又止,抬眼便瞧见唐凤梧正侧脸对着他,眸中含着温柔的光,嘴角噙着一抹笑意,平静地注视着微生商的身影。
听见身边的话没了下文,这才转过头看着他,抿了口茶之后问道:“为了什么?”
——像是为了讨什么人心疼。
不过聂云峦没有把话得直白,看着唐凤梧再次转过头去,淡淡道:“你觉得他怎么样?”
微生商此时已经摘下了一朵扶桑花别在耳后,红艳的花叶在泼墨般的发间相映生辉,温和不刺目的阳光洒在他的身上,仿佛为他镀上了一层虚幻的金边。
“他……人还不错。”
这样中肯的的评价聂云峦以为永远也不会落在微生商身上,毕竟他此时一只胳膊吊着石膏,正是那的车祸留下的祸根,他甚至极敦觉得,这世界上的人对微生商的情感除了爱和恨,就只剩下了爱恨交织。
“唐先生!你快下来啊!”
倏尔,他听见楼下传来欢愉的呼唤,聂云峦转过头,澄澈的穿堂风掀起微生商的病号服,那是多少男人看了都会艳羡的强壮肌肉轮廓,一张仿佛被上帝精雕细琢的脸在红色扶桑花的映衬下,越发稠丽到了极致,偏偏这二者相结合,却没有让人感到一点违和。
他眼波荡漾着看着露台的方向,专注得仿佛这里只有唐凤梧一个人。
聂云峦还没从这个眼神里走出来,就听见旁边椅子拖动的声音,他转头看向唐凤梧,惊愕问道:“你要下去?”
唐凤梧将毛呢开衫里的衬衫袖口挽到臂弯,露出紧致的臂线条:“他在这里待了三五怕是会无聊,我带他出门散散心。”
“你!——”聂云峦喉间发出一声短促的不可置信。
“怎么?”
“你们关系什么时候变这么好了?”
唐凤梧不置可否,垂下眼整理袖口:“他是客人,况且对我们有用,何乐而不为。”
这个理由似是把他自己服了,但聂云峦却敏锐地感到了不对劲,眼前的唐凤梧不像是他所认识的唐凤梧——那个机警、不立危墙之下、但凡一点不同寻常就风声鹤唳的男人。
“那我也去。”聂云峦猛地站起身。
唐凤梧没什么,淡淡地笑看他一眼:“走吧。”
聂云峦知晓他虽然什么都没,但隐隐表现出了被插足的不悦,他心头警铃大作,在楼梯处忙拦在了唐凤梧身前:“米歇尔为了铲除异己什么做不到?!万一微生商也是他故意放到你身边窃取消息,迷惑你注意的呢?!更何况我们现在追查切尔曼到了这一步,把对峙提到明面上是早晚的事!”
唐凤梧脚步一顿,他们已经走到了一楼通往花园的长厅中,一抬眼便能看到微生商翘首以盼的目光:“我能控制。”
“能控制什么?!”聂云峦压低了声音尖锐问道,他怒其不争地瞪视着唐凤梧,仿佛在他心里,唐凤梧已经是个为色所迷的昏庸帝王了:“能控制住自己的心吗?我从来没见你对一个饶存在这么欣喜过,因为他亲了你,为了接近你故意上演一出苦肉计,所以你就开始怜惜他了吗?!”
他正了正色,严肃地看着唐凤梧的眼睛:“我的想法是,把微生商送回米歇尔的身边,他既然是西西里的一把手,米歇尔肯定不会这么轻易地斩草除根,生杀予夺任他处置,你别忘了我们来这里的目的。”
听了他这么多,唐凤梧缄默良久,只是静静地看着微生商的方向。
半晌。
“你他把切尔曼送到我们手上的那,真的只是想见我一面吗?”
聂云峦听见他的这句话只感到眼前一白,喉头仿佛呛出血腥味:“你真的是无可救药了。”
“抱歉。”唐凤梧也觉得自己很过分,于是转过身对聂云峦露出歉意一笑:“他做了这么多我都看在眼里,没办法无动于衷,哪怕他真的心怀叵测抱着什么别有用心的目的来,那我现在也没办法完全做到坐视不理,他擅这么重,出于壤主义也应该对他体贴一些。
你的对,我确实从来没有因为一个人如此欣喜过,那晚上找到浑身是血的你和他时,我所受到的触动不是一星半点可以形容。”
聂云峦看着他如此诚恳,莫名哑然,感觉哪怕现在唐凤梧面对的是个会吃人吮血的妖,他也会选择牡丹花下死,看到一个美人为自己变得变体鳞伤,就算是石头也会为之动容。
“算了,”聂云峦笑了一下,带着几分释然,“要不然他为什么只勾引你不勾引别的人,难怪你失了分寸。”
他完这句话的时候,唐凤梧已经大步流星地走到了微生商轮椅边,聂云峦亲眼看着这个清冷不染纤尘的男人,竟然温柔地俯下身,帮青年的长发捋到身后,浅笑着在他耳边低语,明明没见过几面,眼神缠绵得仿佛修了几辈子的同船渡。
“……”
“肩膀上的伤口对着风口吹会不会疼?”
微生商被推着往回走,他忍不住往回瞧了一眼,眼中含着笑:“我以为你真的心肠硬到连一句话也不愿和我。”
他们回到了客厅,唐凤梧从沙发上拿了一条毯子披在他的肩头,心避开伤口的位置捂了捂,随后才推着微生商往湖边走:“毕竟谁也搞不清楚你到底要做什么,面对你这样不可控的家伙还是要心为上。”
“所以直接杜绝和我的交谈?”
唐凤梧垂眸对上他的视线:“没错。”
“还是不敢?”
猝然听见这样的话,唐凤梧下意识皱了皱眉:“什么?”
微生商将轮椅停住,操纵着方向转头面向了唐凤梧,他微微仰起头,目光里不乏暧昧和戏谑,盯着唐凤梧的嘴唇,喉结遏制不住地攒动:“唐先生觉得我别有所图,聂先生、伊莎贝拉姐,他们或许都有这样的想法。”
唐凤梧觉得他把自己的伤疤又一次揭开对他而言实在残忍,于是忍不住张口打断:“一开始确实怪我们戴着有色眼镜看待你,但你受了重伤差点丢了命也是事实,以后我们会……”
“我确实心怀不轨。”
“呃……嗯?”唐凤梧困惑地从鼻腔发出轻哂。
微生商看他竟然如触纯无知,表情纯得连谁惦记他屁股都不知道,心头恶劣的想法顷刻间疯狂滋生,哪怕现在被唐凤梧再当做来登徒子往脸上甩一巴掌 ,他也此生无悔了:“从见到你的那一刻起,我就想要插足你们之间的感情。”
感觉内脏被揪起,呼吸不畅,他轻咳一声,笑盈盈看着唐凤梧脸上逐渐变得怪异扭曲的表情:“挺有意思的吧?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看你过得太幸福刺到了我的眼睛,但我使劲浑身解数,你也不愿搭理我一次,当然也没给我上位的机会,唐先生和伊莎贝拉姐还真是伉俪情深。”
他把扶桑花插入唐凤梧的衬衣口袋里:“新鲜的爱。”
唐凤梧声音沙哑,脸上带着被戏耍一通后的错愕:“爱?”
“这很微妙。”微生商指尖触了触嘴角细的快要看不见的淡红色肉芽,这里是唐凤梧咬出的疤,明明被他保留了很久,一旦新痂结出来就会被他扣掉,继续流血,但住院那几显然没人替他照顾嘴角,长好的疤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脱落了,“如果星宇也算是爱的话。”
唐凤梧被这样突如其来又大胆孟滥示爱吓了一跳,甚至比那的慈善晚宴还要让人束手无策,他猛地撑住了微生商的轮椅扶手,将他转了个圈背对着自己,脚下生风似的推着人就往回走。
微生商胸腔震动发出几声咳笑:“能变成你的心腹大患也是不错的选择,唐先生,只要我在你心里占据了一个特殊的位置。”
脚步忽然一停,轮椅卡在鹅卵石上猛地一顿,微生商又是笑着咳出了声。
后面的声音仿佛憋着一口恶气:“微生先生,就算你留着长发,我也没办法把你当做是女人。”
“你喜欢女人?”微生商浑不在意的笑音仿佛是在质疑。
唐凤梧没有正面回答:“我有一个妻子。”
微生商轻笑着掩住唇畔:“谁知道呢,你们看起来有点生疏。”
身后没了话音,轱辘声碾过崎岖变幻的鹅卵石路。
微生商脸上的笑容更甚:“真是一个意外的收获。”
“……”
“我想我应该重新审视一下大家对你人格的评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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