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谨遵太上皇圣旨!”
估强忍着心中的怒火,接了元祥手中的圣旨。也是老皇帝捅向他的一把刀。
没想到岳父来了这么一手,竟然直接传位于太子,自己变成了太上皇。
安排得如此决然草率,明他要离开的心思也更坚决。
也就是,这位岳父活不了多久了。
原本估还有些伤心黯然,现在全都被圣旨带给他的,冲得干干净净。
‘窥视太上皇起居,居心叵测,欲行不轨。’
这就是他皇帝岳父给他安的罪名。
而处理的结果是,褫夺一切爵位,念于国有功,贬为楚州知府,立即上任不得拖延。
“简直过分,父皇怎可这样?”
锦瑟听到圣旨之后,急得眼圈都红了,立即就要去找父皇理论。
“不用去,去了也没有用,事先过……”估拉住锦瑟道,完之后实在忍不住怒火。
又冷笑着加了一句。
“呵呵……只不过的不一样……”
的确是过了。
他跟皇帝分别的时候,皇帝过最后一句话,是‘朕此生欠你的,让新皇帝还你。’
这句话,就已经暗示了,皇帝要做一些亏欠估的事情,然后新皇帝会再还给估。
其实,就是老皇帝当恶人处罚估。
给新皇帝创造施恩的机会,让世人都看到,估欠新皇帝一个恩情。
如果违逆新皇帝,那就是忘恩负义。
这种事不能明,属于他跟老皇帝之间的默契,他也不介意最后配合老皇帝一次。
可是。
“可是,为什么是这个罪名?”
“给你安上这个罪名,这是一辈子洗不掉的污点,这是要把你往死里坑啊!”
锦瑟气的眼泪扑啦啦地往下掉,恨不得撕了圣旨。
“你为了国家南征北战,从蜀中到高原,从北狄到辽东,忠心耿耿,血战拼命。”
“换来了什么?换来的竟然如此污蔑么?”
“为什么?”
锦瑟一边,一边嚎啕大哭,老皇帝彻底把这个女儿的心给伤透了。
估的拳头也是青筋暴起。
窥视帝王起居。
这是十分阴毒的春秋笔法。
明白点的法,就是估像一个贼一样,怀着不可告饶目的,偷窥皇帝的健康状况。
至于为什么窥视?
也许是想看看老皇帝什么时候死,他好准备趁机造反,甚至可能想要寻找刺杀的机会。
反正任由别人脑补。
一个臣子被打上这样标签,就已经结束从政可能。
此生无论有什么功绩,他都是道德卑下,不可重用,留在史书上被人诟病千年。
估松开圣旨,突出一口浊气。
“陛下这是想给我脖子上,套一条狗链,方便将来的皇帝牵在手里。”
估冷声道。
可想而知。
估背负如蠢德卑下,脑后有反骨的名声,新皇帝若是不用他,那是合情合理。
新皇若是用他,那一定是力排众议,泼的大恩大德。
那他就只能做新皇帝的忠狗,拼命干活,求新皇帝高抬贵手给自己正名。
老皇帝为了他的儿子坐稳江山,选择毁了自己。
“你跑吧!”
锦瑟突然咬着牙低声道,脸气得通红。
“回辽东马上起兵清君侧,决不能背负如此骂名,否则别你,就连我们的孩子……”
锦瑟竟然劝估‘起兵清君侧’。
估伸手捂住了她的嘴。
别院虽然是他们的家,可是却完全被皇帝控制着,到处都是耳目。
此时他们深陷绝境,只能先答应下来。
“驸马爷,该上路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禁军士兵走了过来,提醒道,他身后还跟着一队甲士。
估虽然被褫夺了所有官职,但他还是驸马。
圣旨是让他即刻动身,不得拖延,这些人是送他走的。
“你们太过分了!”
锦瑟如同暴怒的豹子,伸手从估手中夺过圣旨,朝着士兵就砸了过去。
“圣旨刚下你们就来催,我们夫妻告个别不行么,信不信我灭了你满门?”
锦瑟毕竟是长公主,权势滔,财力冠绝京城。她若真想灭一个当兵的满门,真的是一句话的事情。
士兵赶紧躬身道歉。
“长公主息怒,我等也是奉命行事,请公主尽快和驸马告别,我们在外面等。”
士兵退出去了,锦瑟一下子扑进估怀里,她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为了皇权,把一家人毁成这个样子。
“看来是不走不行了,你在京城一定要心,我去楚州上任也算是掏出牢笼。”
“倒是你,在京城步步凶险,全是危机,一定要心,我们一定还会再见。”
估使劲儿地抱了抱锦瑟道。
“我不要你走……”
锦瑟使劲儿地抱着估,她很怕估这一去,再也没有相见之日。
“放心,等你哥哥登基了终究还是要用我的,还是要把我调回来。”
估大声地安慰着锦瑟。
两人相拥了一会儿,士兵再次出现在了门口,估不得不跟锦瑟告辞。
锦瑟使劲儿擦了擦脸颊,使劲儿把泪水憋回去,因为哭着送行不祥。
估离开别院的时候。
另外一个大院子之中,郑克宁心翼翼地走到了皇帝面前,拱手行礼。
“臣郑克宁,拜见陛下!”
“郑统领辛苦,孤……朕叫你来,是因为太上皇已任命骆驰为副统领。”
“郑统领护卫别院辛苦,京中重地需要有人镇守,不如京中的禁军就交由副统领指挥如何?”
太子还不太习惯自己已经当上皇帝。
郑克宁听着皇帝征求意见,心中苦笑,你是皇帝,我敢违逆么?
赶紧再次抱拳。
\"多谢陛下体恤臣的辛苦,理当如此,臣这就把兵符派人送给副统领。\"
郑克宁毫不犹豫的道。
“如此辛苦郑统领,不知道郑统领是否精通水战?”皇帝看似无意地道。
水战?
郑克宁突然明白了。
自己这是要被外放了,陛下问水战难道是去江阴。
“不敢欺瞒陛下,臣不精通水战,但是如果陛下需要,臣可以去学。”
郑克宁赶紧道。
外放一镇作为将军,那也是土皇帝,比这京城给皇帝当看门狗可强多了。
“好,郑统领忠心耿耿,朕很欣慰,马上把兵符送去京城,别让副统领等急了。”
皇帝完不出声了,郑克宁赶紧退出,给京城的骆驰送兵符去了。
就在这时候。
了然和尚走进了三楼皇帝的居室,他看到了一身龙袍的皇帝,而皇后在旁边面如死灰。
终于还是到了这一。
“朕要走了,麻烦大师送朕一程。”
皇帝着从元祥手中接过一个玉碗,一口喝干了里面的药液,然后擦了擦嘴角。
“阿弥陀佛,陛下有大智慧,大毅力,一定能早登极乐,老僧为您诵经。”
了然和尚着,十分郑重地端坐于地开始诵经。
“人间的事朕了结了,接下来就是上的事,大师给我护法上去战一遭……”
皇帝着,慢慢地闭上了双眼,再无声息。
“陛下……”元祥跪得泪水长流。
“夫君,你好狠的心,你想过了所有,唯独忘了我啊……”
皇后掩面痛哭,咬下唇出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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