拗不过她，顾北城只好起身应道：“好。”
他将手从她肩上取下：“我自己可以。”
话音刚落，就收到了一记瞪眼。
“你安稳点，别给我添乱。”
少女软软糯糯的嗓音既霸道，又奶凶，听得男人嘴角的弧度更弯了。
瞧着男人越来越苍白的脸上，陈江篱整个人都是慌乱的。
她强撑着镇定，快速打开衣柜从里面胡乱抓起一件衬衫与裤子仍在床上：“快点穿衣服。”
虽然很着急去医院，但男人上半身还赤裸着，下面也只穿了条睡裤，总不能就这样出门吧。
话落，陈江篱看着男人虚弱的模样，停顿两秒，声音了几分：“那个，要我帮忙吗？”
顾北城正要伸出的手顿了下，他毫不犹豫地点头，嗓音低哑：“要。”
陈江篱闻言，也不在矫情，拿起衬衫就替他穿了起来。
顾北城眉眼浅笑，安稳地坐在床边垂眸看着她。
那虚弱的神色仿佛都因此刻给他认真穿衣服的人而精神了几分。
陈江篱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替男人穿衣服，她的手法及其的不熟练。
尤其是扣衬衫扣子的时候，那么多扣子，难扣得差点没给她急出一身汗来。
轮到裤子的时候，她巴掌大的脸难以控制地染上了红晕。
搭在男人裤腰上的手僵得跟石头似的，根本没勇气将其扒下。
最终还是犯怂。
手像是被烫了般，刷的一下子撤回：“这个，这个你自己换。”
陈江篱着将裤子塞进他手里，还不忘催促道：“快点。”
顾北城也不再为难她，自己动手正要解裤子。
却又突然意识到什么，手上的动作停了下。
他抬头，看着眼前的少女：“你要看吗？”
“……”陈江篱微红的脸瞬间爆红：“谁，谁要看了。”
她又不像某人，总想着随时随地耍流氓。
慌忙转身，陈江篱随手从衣柜扯出一身自己的衣服，抱着跑出了卧室。
顾北城瞧着她的背影，低低的笑了声。
他垂眼盯着自己还在不停撕裂的胃……挺值的。
*****
隔壁次卧。
陈江篱抹了把脸，手脚麻利地换着自己的衣服。
完事后，又马不停蹄地赶回了主卧。
男人也已经换好了裤子，正在穿鞋。
她迅速从柜子取出一些钱，塞进口袋，随即转身扶起男人往外走去。
顾北城胳膊虚虚地搭在她肩膀，将身体的重量都控制在了自己身上。
少女娇软的身子，他怎么舍得压到，累到呢。
距离住处最近的医院是市医院，刚好也是顾北城上班的地方。
两人直接直奔市医院。
正巧之前替顾北城调理胃的老医生在。
他熟练地给顾北城做了检查，开好药，让护士进行输液。
安顿好顾北城后，陈江篱可算是能缓口气了。
从进医院后，她就忙了个不停，挂号，缴费，带男人检查……
一通下来，也是蛮累的。
躺在病床上输液的顾北城看着她脸上显而易见的倦意，心疼不已。
他往一旁挪动身体，空出一半床来给她：“过来躺着在睡会。”
陈江篱瞥了眼他的点滴，摇头道：“不困了。”
男人拍着身旁的空位，语气执着：“那躺着休息会。”
“待会在躺。”陈江篱着又从凳子上起身了，缓了会，终于恢复了些体力。
“你先打点滴，我出去下，很快就回来。”
她话音落下时，人已经出了病房。
顾北城薄唇微动，刚要喊人，就见她脚步飞快的消失在了视线郑
无奈，只好作罢。
陈江篱找到医生办公室，伸手敲了敲门。
刚刚太忙，对于顾北城的病情，听得不是太清楚。
这会有闲时间，便想着过来同医生了解下，不然总有些不放心。
办公室内，正在忙碌的老医生听到敲门声，抬头看了眼：“鼓家属啊，进来。”
他停下了手里的事：“刚想要去找你的。”
老医生完，陈江篱点头刚想询问，只是还不等她开口，就被训话了。
“你看看你是怎么做家属的。”老医生一脸严肃地看着陈江篱。
沉声道：“顾那个胃，养了多少年了，好不容易才有点起色，就又开始折腾了。”
当年，顾北城将自己喝进医院的那次，就是他主治的。
虽已过去这么长时间了，但回想起当时的情形，老医生还是忍不住心惊。
胃大出血，险些没止住，能从手术台上下来，真是凭零运气。
九死一生，好不容易熬过去的，还不长点记性。
老医生想着忍不住摇了摇头：“现在的年轻人呀，都太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了。”
念叨着感叹完，他又看向陈江篱继续道：“你做家属的，平时里也不知道多叮嘱他按时吃饭休息吗？”
“我……”老医生的这些，陈江篱完全不知道，只能乖乖站在那里听了。
老医生又拿起了顾北城的检查单：“还有，他最近是不是又喝酒了？”
陈江篱点头，脑海中浮现出她出院前那晚上的场景。
男人满身的酒味以及醉汹汹的模样……
心里顿时懊悔不已。
“胡闹！简直就是胡闹！”老医生气地直接将检查单拍在了桌子上。
当年那场胃病，给顾北城的胃造成的伤害太大了。
“我是怎么叮嘱他的？禁酒，禁酒，一定要禁酒，这子倒好，还去喝，是不想要胃了？”
老医生着，又看向陈江篱：“还有你这做家属的，就不知道拦着点他？”
“我给你，他那个胃，在喝个三两次，连医院都不用在送了，直接准备其它就行了。”
这话，可不是什么危言耸听，而是真的事实。
陈江篱连忙道：“医生，这些我之前都不知道，往后一定好好盯着他。”
老医生见她态度很好，气消了些，作为一个医生，最不喜欢的就是不听话的病人。
他又叮嘱道：“一定要让他按时好好吃饭，滴酒不能沾。”
“这胃病呀，其实看起来作用都不是太大，最重要的是得好好养着。”
陈江篱点头：“好的，我知道了医生，谢谢您。”
罢，她询问起了这次的情况：“医生，那他这次情况严重吗？”
老医生瞪了她一眼：“你呢？”
刚刚那子来的时候，脸上一点血色都没了，浑身虚冒的冷汗差点没把衣服给湿透。
也就那子意志好，要是换成其他人，估计早就晕过去了。
“严重胃溃疡，且溃疡发生在胃上部三分之一处，覆盖面积大，可能会引发胃穿孔或大出血等严重情况，得先住院观察。”
陈江篱听得一阵揪心，她又询问了一些其他情况和需要注意的事项。
听着老医生的话语，她认真地记着。
再次回到病房，已经是差不多一个时后的事了。
病床上，男人紧闭着双眸安静地躺在那里。
他脸色依旧苍白无比，额角隐隐冒出的细汗也未停止，两道剑眉更是快要拧成一团。
许是因为身体极度不舒服的原因，他睡得一点也不安稳，长而浓密的睫毛时不时地扑闪两下，似是一副随时要醒来的模样。
陈江篱坐在床边看着他，心像是被人紧紧攥在手心似的，连呼吸都是痛的。
她心翼翼将他打着点滴的手放好，趴在床边假寐。
后面，护士来来回回进出了好几次，都是来给顾北城换药的。
期间顾北城并未醒来过，不过紧皱的眉头有在一点点平抚，想来身体应该有所好转。
一直到凌晨五点多，点滴才算打完了。
陈江篱揉了揉困到模糊的双眼，替男人整理了下被角后，也趴在一旁休息了。
＊＊＊＊＊
清晨的鸟鸣声透过未关严实的窗户传入病房。
床上，熟睡中的男人缓缓睁开了眼。
侧目，映入眼帘的便是趴在床边睡着的少女。
她巴掌大的脸，被凌乱的发丝遮住去了大半，唯露精致的侧脸。
的一团安静地趴在那里，乖巧得让人忍不住怜惜。
顾北城心尖不由地柔软，他抬手轻轻抚摸了下她的脑袋，那张冷峻的脸也变得柔和了起来。
不记得有多久没有体会过这种被人守护的感觉了。
从前家里人都太忙，各自都有自己的工作，很多时候，年的他都是独自一人，就连生病也是如此。
有限的记忆中，这还是第一次从病床上醒来，身边有人在。
男人嘴角情不自禁地翘起，眼底弥漫着柔情与笑意。
昨晚，他原本是要等她回来的，只是身体终究没能抗住，中途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片刻，顾北城收回目光，悄无声息起身下床。
心翼翼抱起床边的少女，将她放在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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