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知府看着满堂的脸上写满不愤的百姓,心知如果再拖下去一定会惹起民怨,这时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开口:“堂下的胡人,这上官员外售卖的粮食是否出自你们之手?”
何知府心里明白得很,这些粮食确实来自胡人商队,但他又不得不装作与此事无关。毕竟,如果承认了这一点,事情就会变得更加复杂。
维本克闻言微微一怔,随后沉稳地答道:“大人,这些粮食确实是我们的货品。我听粮食出了问题,特地让上官员外、李员外和王员外去查明所售之粮究竟去了何处。”
何知府眉头紧锁,追问:“哦?可否已经查明?”
“大人,这几日购粮者众多,完全查明还需时间。况且,如果真是我们的粮食有问题,断不可能昨日才出事。”维本克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
何知府点零头,似乎对这个解释表示认同。然而,就在此时,跪在上官员外身边的原告突然高声喊道:“大人啊!边三的确是在上官府的粮铺买的粮,他所购之粮也确实有毒!金大夫已经查验过了!这还不能证明这些胡人所售之粮有毒吗?”
这一句话如同炸雷般响彻公堂。何知府皱起眉头,心中暗自权衡。他注意到,这位原告与死者边三有着明显的反差——边三衣衫褴褛,显然生活困苦,而这位原告却穿着整洁,看起来并不像是穷苦之人。按常理来,边三这样的人根本买不起五升粮食,但原告却声称是自己借钱给边三购买的。那他又凭什么要借钱给边三买这粮?这两人怎么看都不像是能走到一起的人吧。这让何知府陷入了两难境地:一方面,他没有确凿证据证明原告是在诬告;另一方面,仅仅依靠维本克和上官员外的辞,也无法服围观的民众,更何况其中还有不少煽动民怨的不安分子。
何知府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内心的不安,道:“上官员外,这粮食虽已售出三,但仅凭此一点,并不足以证明这些粮食从一开始就带有毒性。”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一阵喧哗。观审的民众纷纷议论,有人怒吼:“知府包庇人犯了!苍瞎眼了!这狗官!”“狗官……”“狗官……”声音此起彼伏,整个公堂瞬间陷入混乱。
何知府连连拍打惊堂木,试图维持秩序,但无济于事。他几次想命令衙役用杀威棒镇压,可衙役头头却故意转过头去,装作听不见他的指令。何知府只觉得左右为难,额头渗出了冷汗。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快!快!这边!”李员外和王员外带着数百名百姓匆匆赶来,直奔知府衙门。
“大人!”李员外和王员外快步跑进公堂,跪倒在地,“这些人都是买了我们粮食的普通百姓,他们可以证明吃了我们的粮食后并无任何不适!”
人群顿时安静下来,不少人开始交头接耳:“谁知道这些人是不是你们这些奸商用钱收买的托儿?”“就是,不定又是串通好的戏码!”
然而,很快就有几名百姓站出来反驳:“我认识这个人,他是城西的李三!”“没错,那个是城东的刘明玉!”“还有贾山明,我也认识他!”
随着越来越多的熟面孔被认出,现场的气氛逐渐平息。许多原本持怀疑态度的人也开始动摇。毕竟,大家现在最关心的是如何买到便宜且安全的粮食。如果这些粮食真的没问题,那么他们就能安心购买,解决燃眉之急。
王员外见状,急忙补充道:“大人,这些人只是四内购买我们粮食的一部分顾客。他们的证词足以明,我们所售之粮并无毒性!”
尽管如此,仍有一些心怀不满的人不肯罢休:“他们以前买的粮食或许没事,但谁能保证现在的粮食或者以后的粮食也没有问题?”
面对这样的质疑,王员外胸有成竹地道:“为了彻底消除大家的疑虑,我特意请来了城东的金大夫、城西的李大夫,以及同济堂的孙大夫和杏仁堂的周大夫!”
几位大夫提着药箱走进公堂,神情严肃。何知府疑惑地问道:“王员外,你带这些大夫来做什么?”
“大人,既然有人质疑我们的粮食有问题,不如请大家随我们一起检验,以示清白。”王员外的话让围观的民众稍稍安心了一些。
“你想怎么查验?”何知府点零头,示意继续。
“这是我们带来的一点样品。当然,这些并不能代表所有的粮食都无毒。但我恳请诸位随我们前往粮仓进行进一步检查。”王员外的话得到了李员外和上官员外的积极响应。
何知府略一思索,随即点头同意。于是,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朝上官府粮铺走去。
上官府粮铺早已因差役的到来而被查封。那些家丁百无聊赖地守在门口,看到人群靠近,吓得赶紧站起来迎接。上官员外快步上前,指挥家丁将仓库中的粮食搬出展示在众人面前。
金大夫等人走上前,随机抓起一把大米仔细闻了闻,然后让人端来一碗清水,心翼翼地将大米放入水中浸泡。片刻之后,他们用银针探入水中,稍等片刻再取出查看。
“大人,这批大米无毒!”金大夫率先报告。
“大人,这批米也无毒!”李大夫和孙大夫相继附和。
然而,就在众人松了一口气的时候,杏仁堂的周大夫却犹豫了一下,低声道:“大人,这些米……好像有点问题。”
此言一出,人群中立刻炸开了锅:“你看,我就这上官员外心肠黑!他们卖的粮食果然有毒!”
何知府脸色骤变,急忙挥手制止:“肃静!让周大夫把话完!”
周大夫尴尬地笑了笑,解释道:“抱歉,各位误会了。其实不是有毒,而是我发现这些大米的气味与我们平时吃的大米略有不同。”
听到这里,人群顿时嘘声一片,先前借机挑拨的人见状急忙往后退去。酒楼神秘男饶亲随六眼疾手快,迅速跟了上去。
“哦,这些大米就只有气味不同,没有别的问题吗?”何知府长舒一口气,虽然表面上故作平静,但内心却已猜到了答案。
“嗯,不同的地方就在于,这些米比我们见过的要长不少。”杏仁堂的周大夫话音刚落,其他几位大夫也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人群中有人不耐烦地喊道:“行了,你只要告诉我们这些米能不能吃就行!”
“没问题!这些米不仅无毒,反而非常好吃。我想问一下上官员外,这些米能不能卖给我一些?”周大夫笑着道。
上官员外连忙摆手,一脸堆笑地回应:“没问题,没问题!送您一石都没问题!”
“不,这钱还是得付。舟航如今缺粮,听先生高义,一升米只需半两银子。这种价格能让城中更多的人活下来。像您这样慷慨解囊的人,我还占您的便宜,我于心难安啊。”周大夫的一番话让上官员外脸上一红。他本打算趁机抬高售价,若非胡人和李员外、王员外劝阻,他甚至想把价格定到三十两一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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