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险象环生
深秋的夜风裹着霜气，将京城的夜色染得愈发清冷。得知成王府与父亲冤案的关联后，林悦和萧蘅在密室中相对而坐，案上跳动的烛火映得二人脸色忽明忽暗。窗外，更夫敲过三响，梆子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必须拿到确凿证据。”萧蘅的指节重重叩在桌面上，震得茶盏里的残茶泛起涟漪，“成王府书房藏着他与朝中官员往来的密信，我今夜便潜入。”
林悦猛地抬头，绣着并蒂莲的帕子被她攥出褶皱：“太危险了！成王府五步一岗十步一哨，你......”话音未落，却见萧蘅眼底燃着决然的光。她忽然想起幼时父亲入狱那夜，也是这般在黑暗中攥紧母亲的手，看着烛火明灭。
“这是唯一的机会。”萧蘅伸手抚过她鬓边碎发，指尖带着常年握剑的薄茧，“等我回来。”
子时三刻，成王府的飞檐在月光下宛如蛰伏的巨兽。萧蘅身着夜行衣，将软剑缚在背上，贴着墙角的阴影前校檐角铜铃被风掠过，发出细碎声响，惊得他浑身紧绷。王府内灯火如星子散落，巡逻侍卫的脚步声与更漏声交织，在寂静的夜里形成诡异的韵律。
他贴着青瓦屏息挪动，目光如鹰隼般锁定书房方向。那间屋子悬着金丝楠木匾额，匾额上“明心斋”三个鎏金大字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据眼线回报，成王爷每日丑时前必在此处理机密要事，此刻书房内烛火正盛，窗棂上映出晃动的人影。
刚靠近书房三丈开外，碎石子在靴底发出细微的“咔嚓”声。萧蘅心头剧震，瞬间翻身滚进暗影里。果然，三道黑影自廊下转出，腰刀在月光下泛着森冷的光。为首的侍卫突然驻足，火把照亮他刀削般的下颌：“方才可有异动？”
萧蘅将后背紧贴冰凉的砖墙，连呼吸都凝成冰碴。他摸到腰间暗器，指腹在淬毒的柳叶镖上摩挲。就在侍卫举着火把逼近时，一声野猫的嘶叫划破夜空。那侍卫啐了口，骂道：“晦气！”脚步声渐渐远去，萧蘅这才发现掌心已被冷汗浸透。
透过雕花窗棂的缝隙，萧蘅望见成王爷正伏案疾书。案头摆着镶着红珊瑚的笔架，狼毫在宣纸上沙沙游走。烛火摇曳间，成王爷阴鸷的面容忽隐忽现，眼角的疤痕随着肌肉牵动，如同盘踞的蜈蚣。萧蘅攥紧拳头，想起高福供述时提到，正是这道疤的主人亲手炮制了林家冤案。
远处突然传来铜锣声，王府西侧亮起冲火光。成王爷猛地抬头，将狼毫重重掷在案上：“去看看！”待脚步声消失，萧蘅如狸猫般翻窗而入。屋内弥漫着龙涎香与墨汁的混合气息，檀木书架上摆满珍本古籍，却暗藏机关。
他屏息翻找案头文书，突然摸到暗格。机关开启的瞬间，一道寒光擦着耳畔飞过！萧蘅就地翻滚，袖中软剑出鞘，与不知何时出现的暗卫缠斗在一起。剑刃相交迸出火星，萧蘅余光瞥见暗卫腰间的鎏金腰牌——正是成王府的死士标记。
“来人！有刺客！”暗卫的嘶吼声惊破夜色。萧蘅不敢恋战，挥剑斩断对方手腕，夺过暗卫手中的鎏金令牌。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他急中生智，将令牌塞入门缝，用剑挑起烛台，火苗瞬间吞噬霖上的血迹。
躲进雕花大柜的刹那，柜门发出细微的“吱呀”声。成王爷带着侍卫踹门而入，靴跟重重碾过满地狼藉：“给本王掘地三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萧蘅蜷缩在柜中，听着刀剑刺破帷幔的声响，鼻尖萦绕着陈年樟木与血腥气。
柜门被猛地拉开时，萧蘅的软剑已抵住咽喉。千钧一发之际，另一侍卫喊道：“王爷！西侧库房着火，怕是歹洒虎离山！”成王爷脸色铁青，将柜门狠狠甩上：“收网！一个活口不留！”
待喧嚣散尽，萧蘅推开柜门，月光透过残破的窗棂洒在脸上。他从暗格里取出那封密信，信纸边角还沾着成王爷未干的墨迹。信中字字如刀，详细记载着构陷林县令的经过，甚至提到“待新皇登基，可封其为从龙功臣”的密谋。
回到藏身处，林悦正跪在蒲团上抄经，烛泪在供桌上凝成蜿蜒的河。见萧蘅浑身是血地出现，她手中的笔“啪嗒”坠地：“你受伤了！”
“伤。”萧蘅扯下染血的布条，将密信塞进她掌心，“这是成王爷谋反的铁证，但我们的处境更危险了。”
果然，次日清晨，京城九门紧闭。成王府的黑衣卫如乌云般笼罩大街巷，悬赏告示贴满城墙。萧蘅望着窗外搜捕的队伍，将林悦护在身后。这场暗流涌动的博弈，终于到了最惊心动魄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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