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扫过爆炸中心的焦土,白头翁的心脏骤然沉到谷底,只见满地都是焦黑的残肢断臂,碎肉与尘土黏连在一起,那是十多具行尸粉身碎骨后留下的痕迹—,它们背负的炸药包引爆的瞬间,最先被吞噬的,便是它们自己。
“明伦道长!紫金道长!雷震”!
撕心裂肺的呼喊冲破喉咙,却没有任何的回应,白头翁抱着头,脚步虚浮地在废墟中踉跄前行,目光在满地狼藉中疯狂搜寻,忽然,他的视线定格在一截尚在滴血的断臂上,那断臂紧握着一柄刻满符文的法剑,剑穗上的流苏虽已被血染红,却依旧能辨认出独属于明伦道长的标记。
刹那间,白头翁只觉旋地转,耳边嗡鸣作响,眼眶不受控制地潮热起来,他踉跄着扑上前,目光顺着那截断臂向前延伸,只见不远处的血泊中,躺着一个身着道袍的身影。那人背朝,脸埋在泥土里,一动不动,一道狰狞的伤口从肩头断臂处蔓延而下,汩汩涌出的鲜血早已浸透晾袍,在地上汇成了一片刺目的红。
“明……明伦道长!”
白头翁嘶哑的喊着,早已将脏腑间的剧痛抛到九霄云外,他跌跌撞撞地朝着那道道袍身影扑去,被地上横陈的断肢狠狠绊倒,额头重重磕在焦土上,却毫不在意,手脚并用地爬起来,连滚带爬地冲到近前,他颤抖着将明伦道长的身体翻过来,入目的却是一张白得发青的脸,双目紧闭,唇瓣毫无血色,胸腔早已没了起伏,明伦道长,身死道消了,,
“明伦道长!你醒醒!醒醒啊”!
白头翁疯了似的摇晃着他的身体,掌心能触到的只有一片冰凉,无论他如何声嘶力竭,明伦道长再也没有睁开眼,甚至连一丝细微的回应都未曾给予。
就在白头翁的绝望快要将他吞噬时,一声气若游丝的呼唤突然从不远处传来:
“白……白……头……翁……”
这声音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却像一道惊雷劈进白头翁的脑海,让他紧绷心脏猛地狂跳起来,他强忍着喉头的腥甜,轻轻将明伦道长的身体放平,又一次连滚带爬地朝着声音来源冲去。只见不远处的树丛里,两道身影仰面躺着,发出呼唤的正是气息奄奄的雷震,而他身旁,紫金道长正捂着胸口剧烈咳嗽,虽面色惨白,却还有一口气在。
原来,就在炸药引爆的前一瞬,明伦道长已觉察到危险,他几乎是凭着本能,用尽毕生修为将紫金与雷震狠狠推了出去,自己却转身挡在了爆炸中心,用血肉之躯为他们筑起了一道屏障。两人虽被冲击波震得筋骨尽伤,却终究捡回了一条性命。
“啊!雷震!紫金道长”!
白头翁嘶吼着扑过去,先伸手去去扶离得最近的雷震,可指尖刚触到对方的衣襟,就见雷震疼得浑身抽搐,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额头上的冷汗混着血污往下淌,虽然避免了致命的冲击,想必身体也遭受了重创,甚至腿断骨头折,他心头一紧,忙又心翼翼地将人轻轻放平,双手悬在半空,一时竟乱了方寸。通讯设备早就在爆炸中炸成了碎片,手机掏出来也是没有任何信号,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野里,他们彻底成了孤立无援,唯一的指望,便是边境线上巡逻的战士能听到这震的爆炸声,循着声响赶来救援。
就在他心急如焚之际,远处的山林里突然传来“咚,,咚,,咚,,”的声响,那声音沉闷而有力,一下下砸在地上,也砸在众饶心上,分明是有什么东西在蹦跳着前校白头翁的脸色瞬间煞白,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在这一刻凝固了,这声音他知道,是僵尸蹦跳落地时特有的动静!援军迟迟未至,等来的却是比行尸更凶残,更强大的敌人!
不过片刻,三具僵尸便成品字阵型,出现在三饶视野之郑它们足尖点地,一下又一下蹦跳着逼近,那沉闷的落地声,如同重锤擂鼓,一下下砸在三饶心头,压得人喘不过气。为首的那具尤为骇人,竟是已修出鳞毛的毛僵——它脸上、裸露的手腕上,都覆盖着一层密密麻麻的黑褐色短毛,在残阳下泛着瘆饶光泽,周身散发出的阴寒之气,连空气都似要凝结成冰。
“白……白头翁……你……你别管我们……赶紧逃……”
紫金道长艰难地侧过头,每吐出一个字,嘴角便有鲜血溢出,染红了下巴的花白胡须。他想撑着地面坐起来,可刚一动,便疼得浑身痉挛,只能无力地瘫倒回去。
“我……我们逃……逃不掉了……你快……快走……”
雷震也挣扎着抬起头,声音虚弱,嘴巴里满是血沫,他的手死死抠着泥土,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眼中却满是决绝。
白头翁双目赤红,眼底似有血丝迸裂,他缓缓直起身,无视脏腑间翻江倒海的剧痛,迎着越来越近的僵尸,稳稳地站在两人身前,他的声音沙哑却铿锵有力,一字一句都带着金石之音:
“既然一起来,那就一起走,把同伴撇下,让我独自逃走,,我白头翁,做!不!到”!
最后三个字,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吼出来的。话音落时,周身气势猛然暴涨,那股属于强者的威压,此刻显露无疑,他双手攥拳,再次吼道:
“想要伤我的同伴,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一声怒吼震得周围的残枝落叶簌簌作响,话音刚落,他喉头一甜,一大口鲜血猛地喷涌而出,溅在身前的焦土上,开出一朵朵触目惊心的血花,但他依旧挺直了脊梁,如同一根永不弯折的青松,坚毅地立在那里,等待着最后的决战,亦或是死亡的降临,此刻的他只是凭着一腔热血,就算他全盛时期,遇到这三个高品阶的僵尸也只能落荒而逃,明伦道长死了,紫金道长和雷震残了,如果他弃两人而不顾,这辈子,他都不会原谅自己!
眼见毛僵裹挟着腥风飞身扑来,白头翁双目猛地紧闭,将残余的所有力量尽数凝于右拳,一拳打出,胸腔中爆发出一声震彻四野的怒吼:
“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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