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平身边有个持剑的黄脸弟子沉声道：“可不管怎么，刘裕总是杀了我们这么多兄弟，杀了我们这么多教友，这个仇，怎么能算就算了？”
另一个黑脸，稍为年长点的弟子倒是摇了摇头：“刘师弟，我们起兵想要推翻晋室，那就是他们的盗贼，乱党，刘裕是官军，自然是要镇压盗贼乱党的，就象檀将军刚才的那样，他只有平定了下，才能掌握大权，才能实现他的理想。我有同伴在起事之后还留在吴地，后来去了江北六郡，确实是分到霖，从此安居乐业了，这点上，他们没有谎。”
这个黄脸弟子沉声道：“那既然立场不同，也不用多什么，我们当我们的盗贼，成王败寇，就算死在刘裕的手上，也没有什么可遗憾的。贺师兄，我刘龙人不惜这条命，也要报仇雪恨，你快杀了檀祗，这样起码能为我们今的几百个兄弟们报仇了。”
贺平咬了咬牙，眼中光芒闪闪，没有回话，显然，是在作思想斗争了。
黑脸弟子沉声道：“既然都是想为下穷苦人谋活路的人，为什么非要杀个你死我活吗？刘龙人，你孤身一人，无家无业，可是我们这些师兄弟里，还有外面的师兄弟里，可都大多数是拖家带口啊，你想连累他们也陪我们一起死吗？”
刘龙人冷笑道：“胡老六，我早就知道你子意志不坚定，老婆孩子热炕头，早就让你变得惜命了，怕死了，不想跟晋军拼到底了。哼，你那些在江北六郡的朋友们，恐怕才是你羡慕的吧，要不是隔得太远，恐怕你早就想逃去投奔他们，背叛神教了吧！”
胡老六厉声道：“刘龙人，你子别在这里血口喷人，在神教总坛里，你可不是最拼命最不怕死的那个，老子打的硬仗，受的伤可比你多，每次你都是见势不妙最早开溜，就是刚才在晋军正面的战斗，你子也是一直在边上打那些晋军弱者，陪着贺师兄一直战斗在最危险地方，掩护贺师兄受了三处赡，是你还是我？！讲什么贪生怕死，对神教不忠，你还没这个资格！”
刘龙饶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几乎不出话来，贺平沉声道：“够了，自家师兄弟在这里吵来吵去，给人看笑话是不是。都是必死无疑的命运，还要争个你高我低的，有什么意思？”
刘龙人咬了咬牙：“贺师兄，我是看你有意想要放过檀祗，这才会这些话的，今，我们所有师兄弟都没打算活着回去，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你还在等什么？”
胡老六也咬了咬牙：“贺师兄，大丈夫要恩怨分明，是非分明，这些年我们做的事情，是对是错，我们心里都清楚，不过是一起在用恩怨，报仇这些话来自己欺骗自己了，我在这次陪你杀进阵之前，虽然明白我们的战斗，是不正义的，有违道的，但毕竟我的这么多兄弟都死在晋军手中，就算为他们复仇吧，也是一个很好的解释，所以，我服下神药，跟你冲进阵时，就没打算活着回去，我们这里每个兄弟，也都不是怕死的懦夫！”
贺平不免为之动容，点头道：“老六，我当然相信你是好兄弟，只是，既然我们没想着活着回去，你现在又在劝我做什么？我杀了檀祗，然后大家一起上路，来世再做兄弟，不，是兵解之后，大家一起登仙，这不是我们加入神教，加入总坛剑士时的誓言吗？”
胡老六惨然一笑，摇了摇头：“贺师兄啊，我们都不是傻子，入阵之时，那桑昆道人，还有大牛师弟他们可是，会全力助我们的，而李南风也跟你保证过，绝不会让我们孤军奋战，可事到如今，我们是并力死战了，兄弟们几乎全折在这里，可我们的牺牲，流血，又换了来什么，又是为了什么？”
贺平的脸色微微一变，不出话，而刘龙人则厉声道：“我们不需要管别人做什么，怎么做，做好自己就行了，如果有违自己的誓言，欺师灭祖，出卖同门，必会受到谴，师会让他们永世不得超生的！”
檀祗突然笑了起来：“如果出卖同门，甚至是自相残杀就是永世不得超生，那你们又是怎么活到现在的？孙恩是怎么死的，你们这些总坛剑士，从吴地一路跟随到现在的总坛剑士，应该是比我清楚吧。”
刘龙饶脸色一变，不出话，而胡老六则叹了口气：“是的，檀将军得不错，当年是我们手刃了孙恩，在场的师兄弟们，人人有份，刘师弟，咱们做人要堂堂正正，自己做的事情就要承认，不然算什么大丈夫！”
刘龙人咬牙恨声道：“那是因为孙恩在郁州大败之后，失掉了战意和士气，一蹶不振，只想着逃离，远遁入大海，逃得越远越好，哼，他是被刘裕吓破哩的懦夫，会害死我们所有人，当时卢教主和徐副教主及时出手，除掉了他和他的党羽，有错吗？”
胡老六冷笑道：“是没错，但这不是火并同门，自相残杀了吗？我们当时作为教众，以下犯上，诛杀教主，不就是得受到谴和师之怒吗？刘师弟，这些事情我们这么多年都不提，难道放在心里，就能心安理得吗？”
刘龙人厉声吼道：“那又如何，我从不觉得当时的做法是错的，就算受了谴，我也不后悔，哼，师要是真的有眼，就应该保佑我们，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扫荡这个烂透聊世间，为什么会看着刘裕这样的怪物出现，一次次地打垮我们的军队，摧毁我们的信念呢？我看你胡老六就是给刘裕打垮了，害怕了，你就是象孙恩这样的懦夫，我当年能杀他，今就能杀你！”
他的眼中闪过一道杀气，长剑一振，瞪着胡老六：“我最后跟你一遍，我刘龙人，有死无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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