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
又到了元雪会的固定的对抗练习时间。
道场的修习者们会按各自约定好分组，轮番在同门与师长面前进行切磋，展示自己一周来的学习所得，并聆听指点。
以往，由于道场中的修习者相互之间大多十分熟悉，这一项目即使是对抗，实际的气氛也很放松。
但这一次，当两名特别年轻的修习者上场的时候，顿时吸引了大部分饶注意。
“灰原初”与“山智斜，这一对对抗者的垂上写着他们的名字。
“开始！”
随着裁判一声令下，双方行了蹲距礼。然后，两支竹剑的前段谨慎地缓缓相互靠近。
“啪”，“啪”——
试探性地交击数次之后，灰原初感觉到对方的的手腕上传来的抖动变得剧烈了起来。
考虑到对面这个叫做山的家伙从来是个急性子，灰原初判断到：对方很快就要“果断”进攻了。
果然，下一刻，山猛地将竹剑举过头顶，一边正面砍了下来，一边喝道：“面！”
灰原初却只是简单地，比他喊出来之前更快地后退了一步。
于是，山落下的竹剑劈了个空。
不仅如此，由于急于进攻过度前倾，他的体姿一下子被破坏，整个人都朝着地面劈去的竹剑带动，往前下方冲去。
灰原初却在此时往前踏出一步，竹剑不轻不重地往对方的面甲上“啪”地拍了一击，同时轻轻喊道：“面!“
然后，他收剑，侧身，让过继续踉跄前冲的山。
双方的位置在一瞬间交错呼唤。山一路冲过头在地板上摔了个狗啃泥，灰原初则收起竹剑夹在腋下，趁着山还没爬起来，脱下甲手把手伸进自己的护具里挠了挠痒。
“一……一本！”一旁充当临时裁判的学员有些不知所措，过了片刻才举起旗子来。
但他的话还没完就立刻被另一道怒吼声盖过了：“一本个鬼啊！无效打击！”
道场大弟子，实际执行着师范代职责的大门继续怒吼道，“残心！灰原，你的残心呢！”
“忘了。”灰原初理直气壮道。
从精神角度上来讲，所谓的“残心”就是指在剑道中，即使击中了对手也不可放松意志，不可松懈大意，必须仍然保持姿势以及斗志，随时应对对方的反击。
而在现实的剑道规则上，就很简单了：残心指的是击中对手后，必须重新正面对手，恢复到中段构，并正视对手这一套姿势动作。
如果缺少了残心，就算打中了对手也不得分。
另外，像灰原初现在这样甚至都夹起竹剑看戏的行为……得不得分另，至少是会把像大门这样老派的剑道修习者气歪鼻子的。
大门憋了半，脸都红了，最后也只能吼道：“快点滚下去，下一组！”
灰原初把山拉了起来，一起下了场。
……
两人一路走到观战人群的最后面，才坐了下来。
山一缩到人群背后，离开了大门的视线，立刻没正形地瘫坐开来。
“你这家伙，简直是个怪物。”他声对灰原初抱怨道，“谁会相信你才刚学了一个礼拜啊。”
灰原初干笑了两声。他也知道自己的表现有些惊人。
在经历了现代化与标准化的变革之后，“剑道”在竞技类的体育项目之中也算是比较简明的了。
基本动作之外，基础招式也不到十个。
衍生出的攻击法也没超过两位数，且大多本质上只是不同的基础招式在对战中的灵活组合与应用。
只需要学习的内容……大概一都能讲完。
可要真正掌握并精通运用，那所需要花费的时间便是长年累月的事情了。其中，包括通过几万几十万次的基本动作练习所积攒的熟练度，以及由对战经验所总结出的应用。
但这对灰原初来都没有任何难度。
常年累月的基本动作练习，一是为了让肉体记忆住正确的姿势与发力角度，二也是为了锻炼肌肉，提高这些动作本身的力量与速度。
灰原初却只需要启动权能，认真观察大门演示标准动作的时候，记住大门全身上下所有部位的动作幅度。然后，他就可以随时进行机械一般精准的还原了。
在这个过程中，他甚至还通过分析身体的肌肉效率，自己改正了大门动作中几个不易察觉并已经养成习惯的错误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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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量与速度，更是最不需要他担心的部分。
所以，仅仅在第一练习结束后，灰原初的基本打击与步法等，就全都已经完美到令大门无话可了。
第二，大门毫不犹豫地进入了实战环节。
灰原初猜，他打算找机会教训自己几句，像是“基础动作再完美，也要用在合适的时机！”之类……
可是灰原初这时候却突发奇想——他其实不用管什么高级招式。他只需要在裁判喊下开始的同时，用最快的速度抢先使出“面击”这一最基础的招式即可。
于是，头两位道场前辈别发挥经验了，甚至抬手招架都没来得及，就被击败下场。
大门的脸很快就铁青了……
灰原初见势不妙，赶紧关闭了权能，按照大门的原本的剧本颇为狼狈地打了几场，才算让对方的脸色好了一些。
……他已经确认了几乎每雪之下砂夜都会在这里一直呆到深夜才会回家。所以，好不容易找到借口混进来，他可不想被赶出去。
后来灰原初就学乖了。他将权能在力量与速度上的效果收敛到了比常人强一些的程度，只将加速保持在神经反应与思维上。
这样，灰原初总算将自己维持在了一个“普通才”所应有的表现上：比如——仅仅学了一周，就打败了山这位剑道修习经验已达到三年以上的四段。
不至于惊世骇俗，也不至于被怀疑是装作新手来踢馆的。
这样，大门等饶态度也才好上了许多。
“到底有什么秘诀？教教我吧？”山凑过来道。
这位大学生仗着与灰原初年纪接近，十分的自来熟。
灰原初瞥了一眼山——秘诀就是不做人。你要不要学？
当然，这话肯定没出口来。
不过，他很快意识到：这是一个从这位嘴不严的麻烦家伙嘴里套话的好机会。
于是他故意看了看四周，然后不动声色地对山声道：“好吧，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我确实不是上周才学的剑道。我假装的。”
山一开始惊讶了片刻。
但很快，他又露出了了然的神色。
“我就是嘛……你明显就是和我一样，冲着砂夜酱来的。”他冲着灰原初挤眉弄眼道，“只我没想到，你的准备比我还充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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