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温仁堂对豹子是否感兴趣。”
王大庆一边折着油纸包裹的豹肉，一边慢悠悠地道。
黄师傅虽然知道他这话是故意刺激自己，但仍然坐不住了。
温仁堂，那可是跟他们药馆斗了上百年的死对头。他怎能眼睁睁看着对方收到豹肉？面子和价格统统抛诸脑后，赶紧道：“伙子别急，咱再好好谈谈。”
王大庆眯起眼：“谈肉，还是……”
“药材，豹肉当然是药材。”黄师傅语气坚定，心中却暗自惊愕，自己多年行医，竟被一个年轻人唬得团团转，这孩子不简单。
“您老别笑话，我也是刚学打猎，侥幸碰上熊和豹子打架捡了个便宜。回村后听老人指点，才知道豹子肉原来能入药。”
王大庆着，从背篓里弯腰掏出一个又一个油纸包，整整齐齐堆在桌上，一一拆开。
纸包里不只有肉，还有筋、骨、内脏等能入药的部位。
黄师傅在桌子下暗捏大腿，庆幸自己刚才把人喊住，不然这些宝贝可就便宜了对手。
“我不懂行情，您看着给个实价就校”王大庆开口。
黄师傅没急着报价，开始细致分析豹子各部位的药用价值，试探王大庆是装傻还是真的不懂。
王大庆确实不懂这些部位在当下市场上的价格。
前世的他活得潦倒，哪有机会猎到豹子？等后来接触点医学知识，也早是二十一世纪了，根本不知道七八十年代药材行情。
因此他只是听着黄师傅分析，偶尔点头，从头到尾不发表任何意见。
黄师傅心头一堵，半途转变策略，从第一块三斤重的豹肉切入：“现在行情，豹肉一斤一块钱。”
“嗯，那回去我加点土豆炖了吃，味道应该不错。”王大庆一脸憧憬地。
黄师傅气得差点咬牙，表面还要维持笑脸：“不过看你伙子挺实诚，我每斤多给五毛。”
“我听屯里老人，大型野兽的肉比较硬，需要先用盐和醋酸泡泡……”
“3块！”黄师傅急了，真怕王大庆一转身就把肉卖到温仁堂。
王大庆不装了，直接抬价：“10块。”
“你干脆杀了我吧。”黄师傅低哼一声。
王大庆懒得多。
空气一度沉默。
良久。
黄师傅咬牙：“最多每斤三块五。”
“4块。”王大庆回了一个能接受的底价。
黄师傅也不再坚持，点头同意。
王大庆知道价格不高，不过也不计较，就当是交学费。反正空间里还有不少豹肉，回头换家药馆再卖回来。
后续其他部位，双方你来我往，谈得面红耳赤。
最终成交，豹肉五十斤，卖得二百元，豹虎混合十斤，一百元；其余如眼、肠、脾脏等部位合计四百元。
黄师傅吩咐学徒去取钱。
学徒拎来一叠十元纸币，王大庆一张张仔细数着。
黄师傅在一旁乐呵呵收肉，随口道：“豹胆可是宝贝，可惜你没带来。”
“哦？完整的一颗豹胆多少钱？”王大庆随口问道。
“豹子跑得快，活动范围又广，猎户一般懒得打。就算打了，也大多直接送省城或者关外去，那边有钱人多……”
黄师傅习惯性地开起长篇，絮絮叨叨了半，才终于给出价格：“我们县这边，一颗豹胆现在值五百。”
王大庆将钱装进口袋：“不别的，物以稀为贵。你这颗豹胆，在本地恐怕不止五百吧？”
黄师傅脸色一红，道：“前阵子咱这有位老领导旧疾复发，需要豹胆做药引。你要是能再捡到，记得留意，我给你七百。”
“我要一千。”王大庆语气平静。
“太高了。”黄师傅连连摆手，“我就随口一，你别当真。毕竟运气这东西，也不是有就迎…”
他本想，不知道哪年哪月才能再遇一头豹子，到那时候，黄花菜都凉了，屯手里的药材还卖不出去，资金压力也大。
可话还没完，王大庆就从背篓里掏出一个油纸包，放到桌上摊开。
油纸包里，血迹尚新，一颗饱满的豹胆赫然在目。
黄师傅多年经验，一眼就看出来。
“你……你真有啊！”黄师傅惊呼出声。
“我最近失眠多梦，精神疲惫，原本打算拿去泡酒。现在只要一千一百，我可以忍受这疲惫，等下次运气好了再猎。”王大庆面色皱巴巴地着。
“别在老中医面前撒谎。”黄师傅不悦道，“你子壮得能干死一头牛。”
谎话被识破，王大庆也不尴尬，直接问：“买不买？”
“买！”
黄师傅当即点头，怕他反悔，接着补充：“你别觉得吃亏，市场行情九百到一千之间。我多给的一百，是因为正好有人急需，求到我头上了，帮忙罢了，并非想压你价。”
“一开始你不是五百，后来三百，现在让我信你？”王大庆皱眉。
“豹胆确实是稀罕物，但用的机会少，买得起的人也有限……”黄师傅辩解。
王大庆不耐烦地摆手：“卖，快点。”
最终，双方愉快成交。
黄师傅看他背篓还有没动的肉，试探问道：“你这背篓里，是不是还剩下些？”
王大庆收好钱，坦然道：“我打算卖给温仁堂，一百斤，四块五。”
黄师傅那张原本红润的脸，当场僵住，比丧了老伴还难看。
“5块，我全收。”黄师傅拍桌妥协，为了不让老对头捡便宜，下了血本。
一下子把之前的低价亏损补了回来，王大庆自然没拒绝。
加上那一百斤豹肉，这趟下来共得二千二百块。
按当前农民年收入算，这得干十几年。
王大庆在黄师傅满脸不甘的目光中，心满意足地离开了药馆。
家里年货还剩不少，不缺什么，他便骑上牛车，直接回家。
夕阳西下，他抵达民主屯。
顺道去了供销社，把张清拉回家喝酒。
此时马国宝正好刚刷完家具漆，三人上炕围坐，摆上一桌菜。
吃得差不多，王大庆拿出一百块递给马国宝，并明是豹肉分红。
“那时候我也没帮啥。”马国宝不好意思接。
“有参与就有份。”王大庆哈着酒气横了他一眼。
马国宝这才老实接下。
张清悄悄想下炕。
“你这一走，以后就别当兄弟了。”王大庆突然道。
张清一愣，身子僵住。
王大庆数出五百元放桌上：“当时要不是你那一枪打偏，豹彪也不会提前暴露，咱也未必能拿下。这钱你该得的。”
“我是手受伤了才打偏的。”张清辩解。
“我懂。”王大庆怪笑。
张清顿时翻脸，俩兄弟你一句我一句，争论谁枪法准，最后约定下次进山比狩猎数量。
张清最终收下了。
昨儿他自掏腰包赔给阿琴奶奶的五百块，兜兜转转，又回到了他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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