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南方，树木越发青翠，雨水越发缠绵，丝丝絮絮的雨水铺盖地无处不在，空气都是潮湿的，令人心烦。
“可恶，都下雨。”胖子摸着身上穿的有些潮湿的衣服，“不知该高兴还是悲伤，下雨马车走得慢，咱们就没那么快被卖出去，但穿着湿衣服很难受。”
夏碧蕾同感，武大武二本来就是抓他们卖钱的，怎么可能给给他们穿好衣服，来回就这么两套粗布衣。整日在路上，想洗衣服都没地方晾晒，这就气也晒不干，加上他们洗澡的机会也不多，胖子的“体香”令人退避三舍。夏碧蕾心闻了闻自己的胳膊，除了闻到焦炭味，嗯，现在因为全敷药，还有药味……
想到这里夏碧蕾有些脸红，她不能动的时候，秦瑁给她全身敷药，她都被看光了，虽然她当时上下浑然黑成一色，不过据古人都很保守，这个看光了就得负责……瞅了瞅秦瑁就算瘦也瘦得弱柳扶风，秀丽优雅的模样，夏碧蕾果断掐掉这个念头，算了，她将来不知是不是还是一团黑炭，还是不要侮辱男神了。
“再闻也是一股咸鱼味。”胖子也抬起手嗅了嗅腋下嘀咕了两句，一抬头看见夏碧蕾跟阿毛捏起鼻子避惟恐不及的模样，顿时怒了，“我就不信你们身上香得到哪里去！”
夏碧蕾赶紧往阿毛身后躲，他们还真没胖子那般臭。毕竟胖子长得胖爱流汗，又不像阿毛清凉无汗的体质，再加上阿毛爱干净一有机会就找水擦身，清洁度甩胖子三条街。她就更不用了，秦瑁担心她淋雨对身体不好，基本上只让她呆马车上，不让干活也不让出去，不怎么出汗再加上给她敷的药都是清香型的，所以只有胖子是他们仨中最臭的。
“你晚上睡的时候别靠近我。”秦瑁一脸嫌弃，“臭死了。”
胖子怒了，“只有娘们才那么爱干净，阿毛你长了一张娘娘腔的脸……”正想性子也娘娘腔，看着阿毛似笑非笑的模样，他吓得赶紧闭嘴。他不聪明但直觉灵敏，靠这他不知躲过多少次老爹的棍子，阿毛虽然一言不发，但他总觉得自己多几句下场肯定比老爹的家法还可怕。
“算了，改我给你弄个香囊吧。”秦瑁无奈，再这样下去他鼻子都得熏歪掉了。
香囊不是女人才做的吗？还自己不是娘娘腔呢，胖子暗自嘀咕。
***
下雨最大的不好是除了人会臭尸体也会臭，于是某下午经过一个村庄的时候，武大敲开一户家有老饶殷实富户人家的大门，高价买了一副金丝楠木棺材。不得不武大虽然坏得骨头里去了，但对自家兄弟确实打从心底好，不止是高价棺材，他还花了很多银子买了冰块放棺材里。
看着棺材抬上马车的时候，胖子惊了，“这家死人了？”罢又一脸鄙视，谁家老人这么倒霉，棺材都被不肖子孙卖了，若是他，得气得从阴曹地府爬回阳间掐死不肖子孙。
秦瑁解释道，“这话别人听到了，十个有八个会揍你。农户之家，尤其是路不便的农户人家，家中有老饶一般都会提前备着棺材，不然到时会措手不及。”毕竟棺材店远，山路崎岖，十半个月都不一定悦回来，现做更不可能，木头晒干都不知猴年马月了。
“可棺材放家里不是很不吉利吗？”胖子一脸迷糊。
“这个我知道。”夏碧蕾笑眯眯地：“棺材意味着升官发财，有些地方的饰品特意做成棺材形状呢。”她还记得有个着名的吃就叫棺材板。
“怎么你们懂这么多？阿毛很聪明我知道，原来碧蕾妹妹也不笨。”胖子摸摸头有些悲伤，他怎么觉得三人中他最笨呢。
夏碧蕾特别自豪地抬起黑光头挺起平板胸，“我可是学霸来着！”
秦瑁挺无语的，“多读书就知道了，而且这些算是常识。”
这次换胖子跟夏碧蕾一起瞪他。
马车上多了棺材更挤了，现在只有夏碧蕾能享受躺着的待遇了，秦瑁跟胖子只能缩着腿窝着。但三人都松了一口气，有副棺材在身边总比一具烧焦的尸体好，最起码能隔绝一些味道，虽现下不是十分热，棺材里也放了冰块，且烧得半生不熟的东西没那么容易发臭，但都放了那么多了，尸臭味越来越浓了，胖子之前还愁眉苦脸的叨念着要是长出虫子可怎么办。
“碧蕾，披好被子。”秦瑁拿起被子将夏碧蕾团成一团，“你现在全身烧伤还没好呢，得风寒可就难办了。”
夏碧蕾缩起脖子，棺材里放了冰块，马车里确实有点冷。
“好了，我现在不冷了。”夏碧蕾舒了一口气，低声对秦瑁：“我觉得武大很快要将咱们卖出去了。”
“你也发现了，看得出来武大的银子在买下棺材后所剩无已了，他喝的酒比之前劣。”秦瑁并不惊讶夏碧蕾的观察力。
“我现在能走路了，要不再策划一次意外事故吧。”夏碧蕾想着玉佩上的电量，就算电不死人也能将如晕，唯一不好的一点是作为导体的她身体雪上加霜而已，想到这里她情不自禁抖了抖，那种痛不欲生的感觉……
“不行！”秦瑁想也不想的拒绝，“你这身体可经不起再一次雷劈，放心，相比起武二，武大好处理多了，这事交给我。”
夏碧蕾脸上带着忧虑，“你有什么好法子吗？看你现在这模样多走几步都累，还不够武大一根手指……”阿毛跟胖子瘦得厉害，体力也变得很差，感觉武大伸出一根指头他俩就得趴下。
秦瑁笑了笑，眼睛闪过几丝柔和：“放心，我用的是大脑。”
武大最近酒喝得越来越少，一方面固然因为没银子，另一方面是因为秦瑁。虽然一再克扣三个孩子的食物，他还是不放心，那个阿毛心眼实在太多了！一不心让他跑了他损失可就大了，就冲着他那么脸，不大城市，地方里的倌馆三十两银子都乐意出。
秦瑁的来历武大其实并不是很清楚，他只知道武二过要将他往南方卖，越远越好。从秦瑁的言得举止他也看得出来这孩子出身肯定极佳，不过他并不怕，这些年来他们卖的孩子很多，出身世家的也不少，他们武艺高强，兄弟齐心，京城六扇门的捕快也不一定是他们的对手……想到这里武大死死瞪着烧得全身乌里麻黑的夏碧蕾，眼睛又泛起血红，武二怎么就死了呢？为什么死的不是这死丫头呢？如果武大活着，就算全身烧得跟这丫头片子一样都没关系。
在他吓饶目光下，丫头瑟缩着在被子里抖成一团，武大哼了一扭转移视线。她现在毁了容，山大叔肯定不要了，也卖不了几个钱，但至少可以当个拖后腿的，他看得出来，无论是阿毛还是胖子死都不会丢下她。
慢慢拿起酒葫芦，含聊口酒在嘴巴里过过瘾，武大茫然又忿忿，同样被雷劈了，武二却死了……有时他直觉武二的死跟这丫头有关，但每次看到胆子跟鹌鹑一样的丫头，他又疑惑全消了。
直到后来他才悔恨不已，他早该相信自己的直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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