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后背微躬，手中端着一个茶壶，阵阵茶香从壶中传了出来。
“老伯，您手中的茶怎么卖？”
“这茶是我在后山上种的，不值钱，五十文一斤。”
比肉都贵，还不算值钱？
况且镇上卖茶叶的铺子，卖的都是新鲜茶叶，一斤茶，炒制后根本没有多少。
秦染看了看铺子中其他茶叶，老者笑了笑道：“姑娘喜欢喝茶？”
“还好，我家后院的爷爷喜好饮茶，但是他腿脚不便，无法过来，便托我来买。”秦染笑了笑：“您这里的茶叶似是不大多了。”
“老了，种不动了。”老者拿出一个茶杯，将茶壶中的茶倒出一些：“你且尝尝喜不喜欢，我这里的干茶，便只有我自己种的了。”
这里地处边境，一些外地的游商会将其他地方的茶叶放在茶铺子里售卖，但是那些游商不会炒茶，所以都是以新鲜的为主。
秦染接过茶杯，淡淡的茶香传入鼻尖，汤色清亮，浅啄一口，唇齿留香。
“好茶！好茶！”秦染笑着道：“老伯，您这茶叫什么名字？”
“哈哈，老头子我是个粗人，哪里会起什么名字？”老者笑了笑：“你若是喜欢，便拿去一些就是了。”
“那怎么能行呢？”秦染拿出二两银子：“您且卖我一些干茶，我给后院的爷爷送去。”
老者见状，点零头，不多时，他提了几包茶叶递给秦染，淡淡的茶香从茶包中渗透出来。
“多谢老伯。”秦染正准备离开，就见老者又拿出一个纸包：“这个，送给你的。”
秦染眉头微挑，这一点茶叶也价值不菲了。
“如今我也不想再种了，你既喜欢茶叶，这些便拿去喝吧！”
秦染接过茶叶，从怀中拿出一个瓷瓶：“老伯，这是我自己配制的，希望您不要嫌弃。”
瓷瓶中装着的便是灵泉水。
“多谢了。”
秦染离开后，他打开瓷瓶，没有闻出什么味道，看着如水一般，他想也没想，直接将瓷瓶中的水喝了下去，身体并没有什么反应。
他咂了咂嘴，叹了口气，也是，这有什么可期待的？不过是一个姑娘，怕是连字都不识几个，她刚刚自己配制的，他便信了，还隐隐有些激动，现在想来还真是异想开。
秦染的身影已经消失，他刚准备转身回去，突然，一股痛意从丹田之中传来。
这！
难不成是旧伤复发了？
他脸色骤变，快步回到铺子中，刚将门关上，就觉得气血上涌，喉咙处涌上一股腥甜之气。
“噗！”
一口黑血从口中吐出，那血喷洒在地上，泛起阵阵白烟。
随着这口血从体内喷出，原本有些沉重的身体瞬间轻松了许多。
他摸了摸胸口，数十年来，每日都如火烧一般，时时折磨着他，他试了那么多的法子，都没有对症，如今那灼烧感竟然消失了。
不是错觉，是真的消失了。
怎么可能？
他站直身体，反复感受了好多次，这不是他的错觉，是真的消失了。
他今日并未吃什么特别的，若婴··
他的目光落在手中的瓷瓶上。
难不成是因为这个？
他眼中划过一道光亮。
秦染将茶叶送到赵远的院子时，他正躺在院中晒太阳。
见她走进来，笑着道：“可是将茶叶买来了？”
“赵爷爷，这是您要的茶叶。”她将茶叶放在院中的桌子上，环顾四周，这院中除了桌椅和一棵大树以外，便再无其他，空荡荡的。
“看什么呢？”赵远将茶包打开，凛冽的茶香让他有些昏沉的脑子陡然清醒起来：“这茶···”他有些震惊地看着秦染：“你从何处买来的？”
“就在镇上。”秦染将剩下的十八两银子递给他：“您给得太多了，只需要二两银子即可。”
“什么？二两？”
“是啊！”秦染见他如此惊讶，不由笑了笑：“这二两银子可是够普通人家吃上半年了， 您倒好，用来饮茶，若是让旁人知晓还不知道会您有多浪费呢！”
“哈哈哈，正所谓坐酌泠泠水，看煎瑟瑟尘，无由诗一碗，给予爱茶人，唯有喜好品茗之人方能明白其中意趣。”他看了看秦染，失笑道：“我同你这些着实太过晦涩，你定是听不懂的。”
“倒也不是听不懂，秦染笑着道：“君子有九雅，品名便是其中一雅，赵爷爷这般倒有几分铅华洗尽，珠玑不御的气概。”
赵远的手一顿，眼中的震惊之色根本藏不住。
“你、你刚刚什么？”不等秦染回答，就听他继续问道：“你读过书？”
“我祖父曾是秀才，我多多少少识得些字。”秦染笑着道：“赵爷爷，您慢慢喝，我娘还等着我回去。”
赵远看着秦染的背影，眉头紧皱。
秦家那个老爷子，他倒不是没有见过，虽是秀才，但是他生的几个儿子可没有一个读过书的，他怎么可能放着儿子孙子不教反而去教这个孙女？
自古以来，除却京城中的世家贵女，鲜少有人会让家中的女儿读书，毕竟男丁读书才更有用处，日后科考，混得一官半职，便能改变家族的命运，女儿家长大以后便会嫁人，嫁到别人家，冠上夫姓，于家族便没有多大用处了。
他的目光落在茶叶上，这等上好的茶叶，若在京城之中，二两银子怕是连几钱茶叶都买不回来。
秦染刚回到家，就听见院中传来一个略有些熟悉的声音。
“大哥，你放心，你若是同意将这布匹给我，我一定不会同嫂子她们的。”秦如琼擦了擦眼泪：“大哥，你知道，我已经到了该嫁饶年纪，但是娘连一两银子的嫁妆都没有给我准备，有来亲的，听咱家这个情况，都转身就走，我若是再拖下去，就真的嫁不出去了。”
秦文志和吴氏都没有言语，秦如琼见他们没有拒绝，心中暗喜，看来今日这件事有门儿。
她快步走到秦文志身边，拽着他的袖子：“大哥，求求你了，就给我几匹吧！我一定不会出去的，你也不想我日后连婆家都找不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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