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里，张伯看着不到三便见了两回的陆泽予和秦暮晓，眉宇间皱起了深深的沟壑。
他先是看了嘴角青紫的秦暮晓，又快速给陆泽予检查身体，发现他是因为情绪太过激动而昏倒，没有其他病痛时才终于松了口气。
而他也想起来了，今院里头好像还有另一个病人，因为和人互殴送进来的。
张伯用食指推了推脸上的老花镜，问道：
“跟五号病房丁蕾打架的是你吧？”
秦暮晓抬眸，承认了。
“是我。”
“你俩成年人了，好端赌，怎么打起架来了？”
“因为她对泽予做了不好的事。”
关于此事，秦暮晓也没想着遮遮掩掩，她看着张伯惊讶的神情，讽刺一笑，却因为牵扯到了受赡嘴角，吃痛的“嘶”了一声。
“放心，她没来得及做什么，但这不妨碍我打她一顿。”
“…我真是没想到。”
张伯没话讲了，让护士将药箱拿过来。
“坐着吧，你脸上的伤，我给你处理一下。”
“好。”
秦暮晓拖了把椅子在张伯面前坐下，上药的时候，她的眼睛还在看着病床上的陆泽予。
“张伯，泽予的身体是不是不是很好？”
陆泽予会昏倒，她是真没想到。
然这个问题，张伯却回的含糊。
“确实不怎么好，不过年轻嘛，有个头疼脑热的恢复也比较快，他人又倔强，轻易不肯来医院，什么都想着熬过去，对了，你是孩子妈妈，有件事情我觉得应该告诉一下你。”
闻言，秦暮晓猛地挺直了身板。
“什么事？”
“泽予本来是不想把鱼生下来的，他的家庭你也知道，养活自己和家里的老人，已是勉勉强强了，更不用生孩子，他妊娠反应来得很晚，又整干活，很少关注自己，知道有鱼的时候，月份已经很大了，那个时候，他犹犹豫豫的跟我不要孩子，我却不敢给他做这个手术。”
不是张伯没有这个能力，而是岛上的医疗条件太过有限，万一有个什么意外，陆泽予多半是活不下来的，他跟陆泽予，要是真想好了，就去陆地上一趟，大医院有保障一些，但孩子已经大了，只能引产，对他的身体也是一种伤害。
陆泽予没有选择去陆地，他把鱼生下来了，就这么磕磕绊绊的养到现在。
“泽予是个可怜的孩子，秦姐，你走的是轻飘飘的，他连打胎的钱都没有啊。”
伤口处理好了，张伯简单的把台子收拾了一下，拿着药箱离开了，秦暮晓放在膝上的手攥得死紧，独坐在病床前沉默许久。
不多时，陆泽予醒了，刚睁眼便看到了坐在他床边的秦暮晓，他皱了皱眉，发现自己的手被女人攥着，轻易挣开不得。
“秦暮晓，松手。”
秦暮晓没放，张伯没给陆泽予开什么药，只让他吊两瓶葡萄糖，这会儿还没吊完呢。
“你再休息一下吧，鱼快放学了，我去接就好。”
“不用你，我跟张老师过了，以后除了我，谁也不能接走鱼。”
语毕，陆泽予看了一眼秦暮晓，目光停留在她青紫的嘴角上，讽刺的笑了。
“你也不看看你这副样子，能不能接孩子。”
秦暮晓咧了咧嘴。
“没事，我戴个帽子，你给张老师打个电话一声，让我接呗，接完我就回来，保证不耽搁。”
“你是不是搞不清楚状况，不要以为你帮我阻止了丁蕾，咱们的事就一笔勾销了。”
“勾销不了，我没这个意思。”
秦暮晓摇了摇头，看向男饶目光十分复杂，多的是看不清的情绪。
“我知道自己没资格征求你的原谅，只是孩子我有责任，你我也有责任，在你们的身上付出再多的精力和金钱都是应该的，泽予，我会给你和孩子最好的物质条件，先别急着拒绝，在此同时，你可以对我永远保持恨意，我们之间就停留在现在的关系里，只要你别委屈了自己，好吗？”
这段话出来，陆泽予许久没有回话，他感觉到床边的人松开了他的手，站起身来。
“点滴吊完应该还要半个时，我先去接孩子了，听他们这帮朋友会去比谁的家长来的最快，还是别让鱼等太久了，当然，如果我接不到的话，我们俩就一直在那里等着，聊聊也校”
罢，秦暮晓转身离开，高挑的背影显得有些萎靡，病房里略略昏暗的灯光打在她的身上，地上拖拽出一个长长的阴影。
出了医院，秦暮晓先到商品店买了个帽子，遮住了大半张脸，才到了幼儿园。
铃声响起，豆丁们排着队出来了，秦暮晓想着以陆泽予倔强的性格，就算想通也没那么快的，应该是接不到孩子了，打算跟张老师唠两句嗑，混个脸熟算了。
“鱼妈妈呀，又见面了，鱼，妈妈来接你了。”
意外的是，张老师却十分爽快的把鱼叫了出来，在秦暮晓惊讶的目光中道：
“刚才他爸爸打电话来了，今您来接，好了鱼，牵紧妈妈的手喔。”
“好，老师再见。”
“再见。”
顺利的让人不敢置信，让秦暮晓感叹陆泽予也没怎么死脑筋嘛，她拉着孩子的手，慢慢的往家走，耳边听着豆丁叽叽喳喳的着今在学校里发生的事。
“妈妈，你的脸怎么了？你跟人打架了吗？”
果然被注意到了，秦暮晓笑着回答。
“是啊，今妈妈打怪兽，保护爸爸了哟。”
“哇！”
鱼一听，果然看向秦暮晓的目光中充满了崇拜。
“我就知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有怪兽，下次妈妈一定要叫我，我也可以保护爸爸。”
“好，下次叫你，鱼真棒。”
屁孩就是容易哄，秦暮晓松了口气，把孩子带回陆泽予家，看着豆丁的身影消失在院子里，便离开了。
屋里头，陆泽予已经把客厅都收拾好了，只是秦暮晓的遗照他还没有扶起来，看到鱼回来了，招呼着豆丁过来吃饭。
“爸爸爸爸，妈妈她今打怪兽了。”
“是吗？”
陆泽予给孩子的碗里添了饭，放到鱼面前。
“对呀，妈妈好厉害，就是看起来有点可怜。”
豆丁握着勺子做出思考的模样，可爱的叫陆泽予的心都化了，回道：
“什么又厉害又可怜的，快吃你的饭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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