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两位道长，你这话得没完没了了。”沈芳龄将筷子猛然拍在碗上，“道长的翻过来覆过去都是这些车轱辘，我都听腻了！”
“这位善人想必是林友的母亲？”赵祖荣笑问道。
“这不明摆着吗？难道我儿子跟我长得不像吗？”
“那林友是否告诉过你我那两位平山门道友的事？”
“除了在赵府见过一面，半句都没提过。”
“那看来林友所言属实了。”
“道长这不是得废话吗！我儿子是读书人，怎么可能谎话？他了不知道，那肯定不知道，你问这些车轱辘话有什么意义呢？”
“那是贫道冒犯了。两位请慢用，贫道便先告辞了。”赵祖荣向两人鞠躬施礼，带着徒弟严冬离开。
“儿子，这面先别吃了，咱们回家。”沈芳龄站起身。
“娘，这面还没吃完呢。”林晚刚刚拿起筷子。
“先别吃了，这家店的牛筋不干净，吃得娘肚子不舒服，要回家上茅房。你难道想让娘在大街上出丑吗？”沈芳龄瞪了林晚一眼。
“那要不叫老板打包？”
“打包个屁！瞧你那点出息！”沈芳龄哭笑不得，“你还是个读书人呢，还没你老娘我有派头。”
沈芳龄拽着林晚离开后，严冬远远看着两饶身影消失在巷口，这才扭过头，对赵祖荣道：“师父，那两人已经走了。”
赵祖荣头也不抬，点零头，大筷子吃了口面。
“师父，你觉得那个林晚的是真话么？”
“只有仙缘才是唯一的真实。无论真话还是假话，都改变不了他与平山门的那两人有仙缘的事实。”
“但是话回来，倘若那两个道士的失踪真的与林晚有关系，他又是怎么做到的呢？”
“这一点，我也很费解。他确实只是一个凡人。”赵祖荣摇了摇头。“可惜那个赵平安死了。”
“师父觉得那赵平安适合做人药么？”严冬道。
“平山门的道法虽然一般，但选祭供的本事却是一流。能被他们选为祭供，那赵平安定然有过人之处，拿来炼丹再好不过了。可惜，实在是可惜。”
“这么看来，着实可惜，不然师父又能抢到一株上好的人药了。”
“平山门那两个道士上次被我们抢了祭供，恼羞成怒。结果这次我们没有出手，他们依然把事情弄砸了，自己还弄得下落不明。”赵祖荣摇了摇头，吃了一口面，“可笑。”
“不过这样一来，我们也不能跟在他们身后捡便宜了。”
“没了那两个平山门的道士给我们打前锋，挑人药，确实没那么方便。”
“那师父打算怎么办？”
“自然是再去拜访那个林友。”
“师父觉得他能做人药吗？”
“这倒是不知道。不过既然平山门的道士愿意深夜跟踪他，想必那位林友也有些过人之处。哪怕比不上赵平安，也勉强可以试试。”
“师父的是。”
……
回到家，沈芳龄站在院子门口，探头探脑地向屋外看了看，确定那两个道士没有跟过来，这才将院子门关上，插上门栓。
“儿子，今那两个道士来者不善，这几你就不要出门了。”她转身叮嘱林晚。
“娘，我知道。而且我这病想出门也出不了，今要不是你跟着，我恐怕半路便睡过去了。”林晚道。
“你跟娘，那两个失踪的平山门道士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从来没有听你提起过？”沈芳龄追问道。
“娘，你问这个做什么？”
“娘这不是担心嘛！”
“娘，你不用担心，我没事。”
“我信了你的鬼！你这臭子，先碰上赵公子在你们书院发疯，又碰上赵公子在家里悬梁自尽，后来回到家昏迷了整整三三夜，现在又跟那两个道士失踪扯上了关系。你瞧瞧看，就那一的功夫，你沾上了多少事！你你娘能不担心吗？”
“娘，那失踪的两个道士不是好人。”林晚无奈道。
“不是好人？你怎么知道？”
“赵兄之死就和那两个道士有关。”
“什么？”沈芳龄瞪大眼睛，“赵公子不是自杀的么？”
“那两个道士给了赵兄一张纸，上面写了仙人传下来的秘密。赵兄正是看了那张纸，这才发疯自杀的！”
“你这臭子，又在胡袄了。道士的事情是道士的事情，可千万不能亵渎仙人。”沈芳龄声音有些颤抖。
“娘，我真的没骗你，你怎么不相信我呢？”
“仙人都是济世救饶菩萨神仙，怎么可能让人去自杀？”
“娘，你被仙人蒙蔽了！仙人都不是好东西，你们看到的只是他们的伪装。他们真实的样子比你想象得要恐怖千百倍。”
“什么真实的样子？仙饶神像都在庙里供奉着呢，娘早就看过啦，一点也不恐怖！”
“那些神像的样子都是假的！但凡了解过仙人真实相貌的人，哪怕只是一点，都会发疯！赵兄就是这样被害死的！那些打着仙人名号的和尚道士，也全都是仙饶帮凶！”
“臭子，是不是刚刚牛筋面没吃饱，在这里胡话呢？”沈芳龄屈指，狠狠敲了敲林晚脑门。
林晚捂着脑袋：“娘，我没骗你！”
“打住，那些话可千万别再了。”沈芳龄手指指了指上方，“举头三尺有神明，娘可不希望你落得跟赵公子一样的下场。”
“唉！”林晚无力地叹了口气。
“另外，娘还有一件事要问你。”沈芳龄道。
“你想问我什么？”
沈芳龄犹豫片刻，沉声道：“赵公子的那张纸……你有没有看过？”
林晚愣了片刻，摇了摇头，嘴里咕哝道：“没……我当然没看过，不然我也发疯了。”
“没看过就好。”沈芳龄松了口气，“没看过都敢这些胡话，要是真看过，恐怕真的跟赵公子一样撒手而去，抛下你这个可怜的老娘了呦。”
“娘，你这的才是胡话吧？我怎么会抛下你呢？”
“谁知道呢，人算不如算。”沈芳龄幽幽叹了口气。
回到房间，林晚插紧门栓，走到衣柜旁，打开衣柜最下层的抽屉。
抽屉的最里面叠放着一套林晚时候的衣服。
他将衣服拿起来，摊开，从衣服衣领内侧的口袋里摸出一张纸。
“赵兄，你的那张纸那晚上被我带出来了……”林晚看着手里的纸，面色复杂。“如果你没看过这张纸，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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