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清侯府
贺侯爷傍晚归家的时候，才从水姨娘口中知晓了花思蓉与蒋怀霁的婚事。
他怒气冲冲的去了逸梅园，质问沈氏，“咱们与蒋府泛泛而交便可，但与蒋家人联姻一事，你为何事先不同我？”
沈氏早已知晓贺侯爷如此怒火，定是水氏那个贱人在背后拱火。
她压下心中火气，“蓉姐儿是我姨侄女，虽也叫你一声姨父。
可侯爷您，蓉姐儿在咱们府上住了也快一年了，您您何时见过她，关照过她？”
贺侯爷语塞，他连亲女儿都见得少，更别一个没有血缘关系，没有什么利用价值的妻族姨侄女了。
沈氏悄悄翻了个白眼，继续道：“我知道侯爷不看好这桩婚事，不过是担心陛下以为咱们侯府会站队二皇子。”
“可蓉姐儿嫁的那位蒋家公子，并非蒋家主支，家境也是清清白白的。
虽也在二皇子身边当个差事，但婚后肯定是要外放为官的。
就算真有个什么事，也牵连不到咱们侯府来。”
沈氏看贺侯爷不语，她便做出推心置腹的模样，“侯爷每日里忙得很，要做什么事也不同我这个结发妻子讲。
在侯爷眼里，我虽不如水姨娘那般，能够替您分忧解难。但我一颗心却是为着咱们侯府着想的。
侯爷您想想，那个位置最后归了谁，哪是咱们能够做主的。
您看好六姑娘，我不反对，终归于咱们侯府有利便是。
只我是妇道人家，不像你们男人，喜欢孤注一掷。
我就喜欢把什么金啊银啊的，多藏几个地方，万一遇着事儿了，也好有退路不是。
我之所以同意把蓉姐儿嫁给蒋府的旁支，便是打的这个主意。”
“万一……”沈氏左手比出一个‘二’字，贺侯爷秒懂，沈氏继续道：“万一这位上去了，咱们也算与蒋府有拐着弯的亲戚关系，关键时候，不得就有大用呢。”
贺侯爷上下打量一番沈氏，“这是璋哥儿的主意吧！”
沈氏不话了，贺侯爷自以为猜得全对，“别以为你们母子俩私底下的动作，能够瞒过我。
璋哥儿最近在私底下接触蒋家的人，在我这里不是秘密。
之所以没有干预，不过是我也想看看璋哥儿能做到哪一步。”
沈氏表情震惊，有一半是真的，有一半是演的。
心里却在诽谤，他还以为姓贺的会全心全意支持水姨娘看好的四皇子呢。
没想到，也打着脚踏两只船的主意。
“不过四皇子那里，我也得给个交代。
这些日子我便不来正院了，也好叫外人知道，我与璋哥儿父子意见相左，闹不和这才各自为营的。”
沈氏这回是真的维持不住脸上的表情了，她捏着帕子的手都有两分颤抖，“侯爷这是何意？”
贺侯爷起身，“此事我会同璋哥儿再细的，你做好自己的分内事便可。”
留下沈氏在那里暗自揣测，虽贺侯爷得好听，是做给外人看的。
但沈氏这些年在豪门也不是白待的，她就怕到时候贺侯爷假戏真做。
万一四皇子上位了，她这个侯爷夫君，完全有可能拿他们母子三缺投名状，去捧水姨娘母子上位。
沈氏暗自祈祷，二皇子一定要登上那个位置。她即便得不到好处，也不要叫水姨娘那母子几个得意了去。
贺侯爷才出逸梅园，便遇上了早已在此处等着的贺知珠。
“阿爹。”
少女的娇俏声，止住了贺侯爷往外院去的脚步。
贺侯爷顿了顿，才叫出一句，“七丫头？”
贺知珠上前行礼，“阿爹，女儿有事找您。”
贺侯爷皱眉，“你年纪也不了，有事便去寻你母亲。”
贺侯爷并不打算多做停留，贺知珠快步上前，拦住他的去路，“阿爹，事关侯府未来。”
贺侯爷脸上有了生气的痕迹，“胡闹，你一个闺阁女子，谁教的你这些？”
贺知珠早知道她这个爹是个什么德行，她便拿出杀手锏，“阿爹想六姐姐当四皇子妃，可六姐姐真能如您所愿吗？”
贺侯爷怒目而视，“你在胡言乱语什么？简直成何体统！”
着便要调转步子，往逸梅园去，准备叫沈氏好好管教她生的嫡女。
可贺知珠却拉住了贺侯爷，“此事，我只想与父亲详谈，不想叫其他人知晓。
父亲当真不想知道，六姐姐到底能不能当上皇子妃吗？”
贺侯爷威压散发，定定看着贺知珠，半晌才开口，“好，你跟着我去外书房。”
外书房
贺侯爷眼神淡漠的看着贺知珠，“你到底想什么？”
贺知珠定了定神，思索片刻，还是鼓起勇气，把自己做的先知梦挑拣着告诉了贺侯爷。
贺侯爷半晌没有回过神来，最后也只出一句，“荒唐！”
“你以为你编纂了这么许多，我就会信吗？”
“珠丫头，即便你确实中了那么几件事，可那些事一查便知，没甚好大惊怪的。”
贺知珠属实没想到她爹竟然不信她。
“您要怎样才肯信我？”
贺侯爷眼眸微转，“除非你告诉我下一任新帝到底是谁？”
贺知珠目光微闪，“我不是了嘛，四皇子。只不过四皇子却没有如父亲和水姨娘所愿，立六姐姐当正妃。”
贺侯爷眼神晦暗，“你谎！”
贺知珠大声狡辩，“没有，六姐姐上辈子就是只封了侧妃。”
贺侯爷眸子闪过失望，他对着贺知珠道，“我不是你六姐姐，我是新帝。
在你的梦里，根本就不是四皇子登基。”
贺知珠震惊得忘记话，在贺侯爷的威势下，才缓缓开口，“父亲怎么知道的？”
怎么知道她在撒谎。
贺侯爷抚着胡须，脸上露出不易察觉的得色，“我在你眼里看到了野心，倘若四皇子成功了，你该想办法争取那个正妃之位才是。
可我见你只是瞧不起你六姐姐只得了个侧妃之位，却对四皇子毫无觊觎之心。”
贺知珠的心思被亲爹戳穿，一时间脸色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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