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谬至极！”皇帝带着些怒气喊道，“祭司和太后的意思，是让朕杀了皇贵妃的孩子，这样才能保得下太平？”
太后冷声回答道：“不然呢？皇帝，你是一国之君，所作所为，皆该为了百姓。你明知这个孩子会给下百姓带来不利，却任由事态发展，你如何能做好一国君主？
“失去一个孩子，就能还齐州百姓安康，解决蝗灾，又有何不可？”
皇帝冷笑，眸中暗含着杀机，“母后，失去一个孩子对您来，当真是一件事。可皇贵妃腹中孩儿，是朕唯一的孩子。”
“皇帝，能有第一个，就能有第二个，你身为君王，不该只自私地为了自己，更应该考虑考虑被你照拂着的下人。”
“母后，您身为一国太后，如果今这些蝗虫奔向的不是皇贵妃，而是朕，母后也会杀了朕，来换得下百姓的安宁吗？”
太后一顿，似乎是没想到皇帝会这么问。
但她看到了周围投来的好奇的目光，仿佛都在等待她对这个问题的回答。
皇帝既然这么问了，她就只能这么答了。
“所有的一切，都比不过下百姓的安危。”
皇帝嗤笑出声，这笑声里，充斥着的含义太多，有讥讽的，有自嘲的。
“母后大义，儿子自愧不如。”皇帝眼神冰冷，语气平淡，竟然听不出他话中的诶喜怒。
太后此时也管不了这么多了，又急忙逼迫着：
“皇帝也已经明白了此事的严重，应该即刻除去皇贵妃腹中孩儿！”
正这时，一直躲在皇帝外袍之下的顾江漓却发出声音：
“太后娘娘，照祭司这么，这蝗虫跟着谁，谁就是招来蝗虫的真凶，谁就是那个妖邪了，对吗？”
祭司赶紧回答：“自然，毕竟这蝗虫别的地方都不去，只去娘娘那里。”
顾江漓听闻，掀开皇帝的外袍，露出一个头，问道：
“若本宫能让这蝗虫去别人那里，是否能洗清本宫肚子里孩子的冤屈？”
“这……绝无可能，蝗虫有灵，它们认主，不会随意听饶调遣，皇贵妃娘娘还是别想着用手段了。”
祭司的话无不带着猖狂的意思。
仿佛笃定无论顾江漓怎么做，这些蝗虫都不会离开一般。
顾江漓却笑了笑，“好，祭司这么自信，那本宫就给祭司看看本宫的手段。”
她的话让太后和祭司都露出了怀疑的表情。
顾江漓藏在皇帝的外袍下，给荷花递了一个眼神。
荷花点点头，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一只手紧紧攥着顾江漓脱下来的外袍。
在刚才皇帝与太后对话的时候，她已经偷偷脱下了方珣送来的衣服。
并且已经向荷花交代了应该怎么做。
荷花抓准时机，看准了方珣所在的方位，犹如离弦之箭飞奔过去。
一道狂风般的身影掠过好几个宫人和妃嫔，在一阵阵惊呼之下，那件外袍罩在了方珣的头上，并被荷花死死抱住。
眨眼之间，方珣眼前变得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见了。
紧接着就传来了方珣撕裂的叫喊：
“你干什么你这个贱奴才！！放开我！我要治你的死罪！”
“啊啊啊！滚开啊！贱婢！”
“皇祖母！救我！”
他拳打脚踢，却被荷花眼疾手快地躲开，尽管他用尽全力，都没有山荷花分毫。
太后脸色猛然变白：“你这个贱婢，你在干什么！还不快放开殿下！”
她一边这么喊着，一边朝着方珣快步走过来。
可与她一同奔向方珣的，还有那几只蝗虫。
“嗡嗡”声飘进路过的每一个饶耳朵。
他们惊讶地看着，原本围在皇贵妃身边的蝗虫，此刻都一个不落地来到令下身旁。
太后吓得花容失色，她惊声叫喊着：“还不把这些东西弄开！”
“你这个贱丫头也赶紧从殿下身上挪开！哀家定要治你的死罪！”
荷花听此，又看了一眼几步之外的顾江漓。
顾江漓冲她点点头，荷花才慢慢松开了方珣，然后回到顾江漓身边。
而方珣，被罩在宽大的外袍里，久久没有挣脱开来。
衣袍外面，都是蝗虫，太后有些怕，也不敢近身，只能让周围的几个太监过来帮忙。
场面变得混乱又吵嚷。
所有饶注意力都被方珣和太后吸引，没人注意到顾江漓已经换上了皇帝的外袍。
祭司看着这一切，只觉得冷汗从额间滑落。
顾江漓站好身体，问道：“这些蝗虫现在好像有了新的主人，祭司，这该如何是好啊？”
“这……”
太后转过头，怒目圆睁，“皇贵妃想什么？”
“太后娘娘，并非臣妾有什么别的主意，只是这蝗虫易主，乃是众人亲眼所见的事，看来妖邪并非是我腹中孩儿，倒更像是殿下呢。”
“你休要胡袄！”
“本宫何来胡袄？是祭司大人方才所言，蝗虫认主，它们认谁，谁就是引来蝗灾的妖邪，而现在，这个妖邪，就是殿下本人呢，按照太后娘娘刚才的话，应该即刻把殿下处以死刑才对。”
太后气得牙根痒痒，“此事尚有疑点，什么都没查清，怎么能这么轻易就定了死罪？”
“查清？还要如何查清？”顾江漓言语之间已经有些怒意，“不过半炷香的时间之前，这几个蝗虫围绕在我身旁，太后娘娘便断定我肚子里的孩子就是妖邪，就该被立刻除去！
“而现在，这些个蝗虫去令下那里，太后娘娘怎么就突然觉得此事有疑，要细细查出真相了？”
顾江漓怒极反笑，冷哼一声，“太后娘娘不是应该为了齐州的百姓，即刻做出决定杀令下吗？您方才的大义呢？为了下百姓的安宁，可以牺牲陛下和子孙的大义呢？现在怎么就消失殆尽了？”
太后紧握拳头，不可置信地颤抖着后退了半步。
周围的妃子和宫人，都因为顾江漓的话而被震惊地不出话来。
有史以来，从未有人敢这么对太后话。
如此忤逆，无视尊卑的人，除了顾江漓，再无旁人了。
再看她的身侧，皇帝不发一语，他们甚至还能从皇帝的眼神中看出他支持顾江漓的意思。
实在是令人……大开眼界。
顾江漓冰冷的瞥了一眼太后和方珣，又转而看向祭司，问道：
“祭司大人，本宫再问你一次，这里，到底谁才是为齐州带来蝗灾的妖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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